“制裁新手”方式不乏灵活
阿盟是一个经济制裁的新手,在其历史上制裁一个成员国十分罕见。
除今年3月2日决定促请联合国安理在利比亚设立禁飞区外,就要追溯到1979年阿盟对埃及的制裁,当年因为埃及与以色列签订和平条约而得罪了其他阿拉伯国家。
就在叙利亚19日同意阿盟派遣观察团后,阿盟仍未宣布解除制裁,这说明此次阿盟是认真的,极其严肃的。长期以来,阿盟内部体制僵化,成员国在很多事务上意见不一,难以针对地区性问题形成有效共识,决策总是“慢半拍”。此前,在利比亚问题上,北约的军事介入令阿盟成为旁观者;在也门问题上,海湾合作委员会(海合会)的成功斡旋,更是吸引了世人瞩目。
海合会比阿盟成立晚36年,但其成员国之间的某些合作机制已经领先于阿盟。阿盟成员国约旦和摩洛哥今年5月更被海合会吸纳为会员国,海合会的地区影响力日趋见涨,而作为阿拉伯国家的“联盟”,号称阿拉伯地区最重要的国际组织,却只能在旁边“凉快着”,这大大刺激了阿盟的自尊心。借助斡旋叙利亚,提升自己在地区事务中的影响力,是此次阿盟强硬出手的题中之意。
强硬的同时,阿盟亦展现了灵活。
在阿盟总部的会客厅主席台后方,叙利亚国旗依然拥有一席之地,这个信息具有暗示意义——不仅只是尊重叙利亚是阿盟的创始国,还是为自己和对方都保留一定的回旋余地。
阿盟十分清楚,作为连接亚、欧、非三大洲的桥梁,叙利亚自古就有阿拉伯“跳动的心脏”之称,是中东的“中枢神经“所在,其地缘政治地位十分重要。在地区事务中,叙利亚也是关键参与者之一。长期以来,叙利亚政权和该地区的伊斯兰什叶派势力互相支持,与伊朗、黎巴嫩真主党和伊拉克新兴什叶派的关系也十分密切。一旦叙利亚局势失控,整个中东难免陷入大动荡。
金字塔国际关系顾问塔里克·苏努提认为,阿盟始终无意将叙利亚逼至“墙角”,更无意与其站在对立面。
卡塔尔首相兼外交大臣谢赫哈马德·本·贾西姆介绍,在阿盟考虑向安理会提交的倡议中,不会涉及“军事干预”选项。按他的说法,为化解叙利亚危机,阿盟“已用尽一切办法”。此前,阿盟已明确否认有关阿盟打算在叙利亚设立“禁飞区”的媒体传言,力图减少阿拉伯国家以外的势力,干涉叙利亚问题。
阿盟秘书长阿拉比踌躇满志。19日他宣布,阿盟定于“一周内”召集叙利亚所有反对派在阿盟开会,“阐明立场”。这次会议后,阿盟将邀请叙利亚政府与反对派对话。
“小联合国”背后难处不少
阿盟或许还有更有一层考虑。它并不愿意看到外来势力总是干涉自己“地盘”上的事务,也不想让阿拉伯的声音淹没在各方喧嚣之中。今年初,阿拉伯地区大变局接连席卷突尼斯、埃及、利比亚、也门和叙利亚等国,而国际社会听到更多的,是西方国家的强硬表态。
其实,阿盟并非毫无想法,但它有它的难处。
如果走入阿盟总部就会发现,这里像个“联合国”。黄、白、黑肤色的人们穿梭在各办公室之间。阿盟“多元化”的工作人员,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了其内部的复杂状态。自1945年3月22日宣告成立以来,阿盟就如“吹气球”般“长大”,成员国由当初的7个增至如今的22个。时光荏苒,阿盟成员国在组织内部的势力此消彼长,利益分配格局发生变化,背后各种利益集团隐现。
金字塔国际关系顾问塔里克说,主导此次制裁的是以卡塔尔、科威特等国家为首的海湾国家,而这些国家和西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与幕后交易,因此很难说此次阿盟决议是完全意义上的内部决议。
开罗美国大学政治学教授巴克尔·努哈分析说,阿盟针对叙利亚的制裁决议并非一致通过,有些国家持保留意见国家,背后的立场则大有玄机。在阿盟成员国中,伊拉克明确反对制裁叙利亚。因为叙利亚与伊拉克一样,都是什叶派占多数。一旦叙利亚的什叶派失势,让逊尼派上台,周边以什叶派为主导的国家,都将受到严重冲击。
而埃及、突尼斯和利比亚等经过变革的国家,则不会站到叙利亚现政权一边,因为这些国家的人民同样也对一个造成民众伤亡的政府表示难以接受。除此之外,那些或多或少已经受到大动荡波及的国家,则对叙利亚巴沙尔政权态度谨慎,唯恐激起国内民众的反对。
宗教因素加上西方势力影响,以及对阿盟“内耗”的担忧,目前,外界对阿盟最终能否化解叙利亚危机,仍持怀疑态度。
观察人士认为,尽管叙利亚签署了允许阿盟向其境内派遣观察团的协议,但解决叙利亚危机还远未实现。可以预见,阿盟观察团在叙活动将不会一帆风顺,过于粗线条的协议为今后双方产生矛盾埋下伏笔。穆阿利姆说,协议允许观察团在叙利亚“访问热点地区,而不是军事敏感区”。但由于协议并没有明确界定这两个地区的差异,预计将引发争议。另外,叙内政部将主要负责观察团的访问活动,强调协议只允许反对派就部分事宜联系和接触观察团,而不允许其陪同。
未来一段时间,观察团在叙境内的活动将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总体来看,派遣观察团只是阿盟为调解叙危机提出的阿拉伯倡议中的一部分内容,无法制止叙国内的暴力冲突,叙利亚未来局势仍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
金字塔国际关系顾问塔里克认为,现阶段乃至未来一段时间,阿盟的作用依然非常关键,其作用和立场可直接决定着叙利亚问题是否会走向国际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