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国内出现安全真空 “基地”组织卷土重来
2014年1月新年伊始,“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即名为“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的武装组织),在占领伊拉克西部省份重镇费卢杰后,宣布建立“伊斯兰国”。此前几天,该组织经与伊政府军激战,控制了费卢杰和安巴尔省省会拉马迪。“建国”事件虽标志着“基地”组织影响力的一个高峰,但该组织的潜力到底有多大尚待观察。
“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达到实力的巅峰,是在2006年年底至2007年年初。之后,随着美国增兵伊拉克和争取到逊尼派部落武装的支持,“基地”组织连遭重创,地盘和破坏力都不断缩减。2008年,时任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的迈克尔·海登一度表示,“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已濒临“战略失败”。
此次该组织得以卷土重来,主要有三方面原因:
首先,伊拉克国内出现安全真空,即2011年美国自伊拉克撤军后,伊政府军无力全盘掌控国内安全局势。2003年美入侵伊拉克后,完全解散了伊拉克原有的军队和安全机构。之后出任伊拉克总理的马利基,虽在美国支持下重建军队,但稚嫩的政府军一方面在战斗力上显然无法与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美军相比,另一方面还以薪水低、任务重和领导不力出名。因此,在美国撤军之后,伊拉克政府对国内安全局势的掌控自然大不如前。
第二,总理马利基的政策疏远了逊尼派穆斯林,为“基地”壮大提供了土壤。马利基出身什叶派,“基地”组织在2008年前后活动的低潮期,刚好也是马利基着力团结逊尼派、在推动国家建设上成果比较突出的时间。但最近几年,马利基却把重心放到巩固自身权力上,其作为日益疏远甚至激怒了逊尼派:他既不兑现当初在争取逊尼派部落武装与“基地”作战时,对这些部落许下的承诺,又日益明显地将逊尼派排除在关键的政府职位之外。更糟糕的是他把伊拉克政府军打造成了一支什叶派武装。这支军队总是和什叶派民兵一道,骚扰和蛮横对待逊尼派平民。倍感孤立的逊尼派,开始把“基地”组织当作可以保护他们免遭什叶派政府迫害的力量,对“基地”的支持或至少是容忍都有所提高,这就扩大了该组织的生存土壤。
第三,叙利亚内战为该组织提供物资和人员支持,助其壮大。此轮“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在安巴尔省起事,与该省毗邻叙利亚不无关系。
在叙利亚,以什叶派的叙利亚阿萨德政权、黎巴嫩真主党为一方,与逊尼派反对派为另一方的血腥内战,已持续了两年多时间。这首先使叙利亚陷入无政府状态,为“基地”提供了绝佳的活动空间;其次,全球各地逊尼派穆斯林涌入叙进行“圣战”,也为其提供了大量可供招募的人员;再次,外界对叙反对派的资金和物资支援,因为要通过该组织控制的地区转运,再加之部分在叙作战的武装分子归附“基地”,几乎不可避免会落入“基地”伊拉克分支之手;最后,就是叙利亚内战提高了该组织对圣战分子的吸引力。这既因为它在与叙政府军作战时作风勇猛、战果辉煌,又因为叙内战激化了逊尼派和什叶派间的教派矛盾,使得众多圣战分子不再批评“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不攻击美国和西方,反倒针对穆斯林下手的做法,转而接受其将主要斗争对象由美国和西方转为什叶派。
“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也没有浪费机会。2012年,该组织把自己的名字从“伊拉克伊斯兰国”换成了“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黎凡特是指地中海东岸包括叙利亚、黎巴嫩和约旦等国的古地名),充分展现了其抱负和雄心:它不仅要将活动扩展到伊拉克之外的叙利亚、黎巴嫩等地,还要建立起一个横跨多国的伊斯兰政权。
未来该组织到底能走多远,各方看法不一。有人认为它势将壮大,搅动伊拉克和地区局势;而以《经济学人》为代表的分析则称它“走得过远”:由于在叙利亚行径极端残忍,并事实上阻碍了西方援助叙反对派(担心帮助“基地”组织壮大),以及在伊拉克高调占城、“建国”,它已变成众矢之的,不仅遭叙反对派联合进攻,也造成伊温和逊尼派部落的不安。简而言之,如果它比现在更极端、更不注意协调与其他武装组织关系,那它可能难以再有多大作为。但也要指出,只要叙利亚内战继续而伊拉克的逊尼派仍然憎恶马利基,“基地”组织在伊拉克就不缺生存土壤。
“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本轮的卷土重来,显而易见是恶化了伊国内和地区安全形势,尤其是在伊拉克已是欧佩克中的第二大石油出口国,对世界石油市场举足轻重的背景下。更值得关注的是美国的动向。美国虽然担心伊拉克彻底成为“失败国家”,使其发动伊战付出的数千亿美元和超过4000名士兵阵亡的惨痛代价付诸东流,却又深知向伊重新派兵在美伊两国国内都不会被接受。
预计未来,美国会在援助马利基政府、促使他与逊尼派修好乃至与伊朗合作等较“软”的方面多做文章,同时会逐步探索与伊朗合作的可能性:作为什叶派阵营的领头羊,伊朗与马利基政府关系良好,且伊朗也希望马利基政府稳住阵脚。此外,美国也将对从阿富汗撤军更加小心,毕竟美国内已有分析直指:继伊拉克之后,“基地”的下一个目标就将是阿富汗。(唐恬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