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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马航MH370迷雾重重 亲历家属煎熬等待的17天(4)

2014年04月02日 17:23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 参与互动(0)

  “现在这样算什么”

  “飞机上有10吨山竹!”

  3月20日上午8点03分,北京家属刘静(化名)在微信群里扔出了这句话。

  她看到有媒体报道,飞机上托运了部分食物,便去找马航人士核实。

  “劫持说”此时已延续五天,山竹无疑是好消息。

  立刻有家属接了茬:“听话听音,马航的人若真是放出机上有10吨山竹的消息,就等于告诉你,飞机已降落到陆地上,机上的人有足够的生存补给。放心吧,耐心等待,亲人们会平安回家来的。”

  这时,已是失联第13天。

  部分家属去了吉隆坡,但大部分仍选择留在北京。不去马来西亚的原因很多样:语言不通,去了也同样是消极地等待,远离自己祖国的无助感,甚至有人说:“去了就看不到新闻联播了。”但大多数人的心思可能是:在真相扑朔迷离的情况下,离事件的中心愈远,或许就离噩耗愈远。

  这也是一种自我麻醉。等待越漫长,越不愿去接受所不期待的结果。每一个新消息,每一次辟谣,“10吨山竹”,都成为他们的麻醉剂。

  甚至澳大利亚方面宣布发现疑似MH370残骸,家属们也都将信将疑。“好多疑似都排除了,这个也肯定会排除。”他们互相鼓励。

  尽管澳大利亚方面给出了怀疑的依据:疑似残骸所在区域恰好在推测的南部航线上;碎片长约20余米,非常罕见。

  但家属们在短暂的迷茫后,很快便按照自己的逻辑继续猜测:

  “20多米长的碎片,会不会是飞机迫降的结果?也许亲人还活着,等待救援?”

  “不对,20多米长的碎片,怎么会一直漂在海面上呢?”

  “对,他们一定在某个岛屿上等着我们。”

  等待,猜测,辟谣,自我麻醉。周而复始。直至3月24日。

  这天晚上,章军早早吃完饭,回到房间里看电视。他是国安的铁杆球迷,晚上7点半,有一场国安主场对申花的比赛。无论出于热爱,还是放松,他都不想错过。

  这时候,吴亮和家委会的其他几名成员也制定了第二天的提问内容,一起去吃饭。

  往回走时,迎面碰上马方的人,“快通知所有家属,晚上9点半大使来开紧急会议。”

  8点50分,微信突然密集地响起来。是家委会在群里吆喝:“家属们赶紧赶到丽都酒店2层,马方来电,9点半大使前来召开紧急发布会。”

  这是前所未有过的情况,如此晚,又如此紧急。有人想起,在MH370失联第二天,马航商务总监Hugh Dunleavy曾告诉所有家属,他们将收集家属联系人电话,当MH370有最新消息时,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举个最极端的例子,即使是那一天凌晨2点,我们也会给你们发消息,并立刻就在丽都开发布会。”他当时这样说。

  也许这就是Hugh说的那一天。章军突然觉得全身发麻。他关掉电视,快步走向丽都饭店。

  等待17天的家属已懂得怎么判断发布会的形势。

  “门口来了多少警察?来了几辆救护车?少的话就是好消息。”

  “好像没几个。”

  “好消息好消息!”

  “心脏跳得好快,感觉一切都凝固了。”

  9点刚过,大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但就在发布会即将开始时,所有人的心思真的凝固了。

  9:27,第一位家属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Malaysia Airlines deeply regrets that we have to assume beyond any reasonable doubt that MH370 has been lost and that none of those on board survived. As you will hear in the next hour from Malaysia’s Prime Minister, we must now accept all evidence suggests the plane went down in the Southern Indian Ocean。

  越来越多的人收到了同一条短信,后经证实,这就是马航曾向他们许诺过的那个马航短信平台。

  “说的是什么!说的是什么啊?”多数家属不懂英文,嚷了起来。

  懂英文的家属简短地语翻译:飞机坠入南印度洋,无一生还。

  “不信”迅速在微信上刷屏:没有残骸,没有证据,什么也没有,凭什么就这么告诉我们!

  但随后的发布会内容与短信别无二致。

  随着同声传译的最后一个词“南印度洋”蹦出来,从大厅的第一排传来一声女性的尖声号叫。坐在后排的人没有听清,四处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短短几秒后,哭声已传遍整个大厅。

  警察与急救人员数量悄悄上升,几乎达到了17天来的最高值。京顺路上警车顶灯亮成一队,大厅里已有六七人哭倒在地,伴随着椅子狠狠摔出去的声音,家属们吼道:“骗子,你们这些骗子!”“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他是独生子,让我们怎么活?”

  章军没有动,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日本电影《远山的呼唤》里的一句台词:男人什么时候也不哭。但他伸手一摸眼睛,泪水已经流了出来。他就用那只手捂住双眼,默默地任泪水流满脸颊。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意识到,那是他的外甥女,姐姐章丽的女儿。在确认失联的第三天,从美国飞回北京。章军立刻正了正神态,他知道,身后这个姑娘还要依靠他。

  急救担架抬走了晕倒的人;警察和保安迅速搬走了没人坐的椅子,以防再被摔打;承受不住这个突然袭击的家庭,一边痛哭一边互相搀扶着走回房间;一位老人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抹抹眼泪,周围的人拿不定主意,是该去搀扶安慰她,还是任她自己消化掉所有的怨恨,只好默默注视着她,步履蹒跚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愤怒也弥漫在微信群里。

  “没有黑匣子,没有碎片,怎么就能断定坠海,无人生还?”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这样算什么?”

  “我们不相信,这肯定不是事实!”“大家不要放弃,坚持到底,一定要坚持到底!”

  章军把外甥女送回了房间,然后自己一步步走回相隔数百米的珀丽酒店。

  他再次打开电视。足球赛已经结束了,他无心去关心比赛结果。每一个频道都在播放他们刚刚得知的那个消息,他把画面停在了正在直播丽都酒店发布会现场的频道上。

  虽然刚刚从电视画面的现场回来,但再次从电视中看,似乎已是极为遥远。大厅中几乎没有人了,17天来,那个充斥着吵闹、诘责、怒气与不现实的期待的现场,第一次这样安静。

  章军的意识也忽然飘远。他突然想起了1960年代末的北京。那时,他只有十四五岁,即将到宁夏五七干校去当知青。他意识到,可能再也不会回到北京了。他走遍京城,找到每个曾吵过架、闹过别扭的人,向他们鞠躬道歉。

  “道过歉,我就对自己和他们有了一个交代。”

  他就这样在北京初春的午夜,独自回忆着近50年前的那些情景,“道过歉,就有了一个完结。”

  转而,他倏地坐直了身子,“也许到了结束的时候了。真的,真的。”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这样以后,一切就成了故人、故事。

【编辑:查云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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