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若希拉里赢08年大选 美国外交将走向何方
美国《华盛顿邮报》8月15日刊发伍德罗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Woodrow Wilson International Center for Scholars)中东顾问亚伦·大卫·米勒(Aaron David Miller)的署名文章,全文如下:
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对于“精巧”与“愚蠢”似乎有异于常人的执着。
在担任国务卿职位期间,希拉里谈论了许多关于“巧实力”的想法——在发展军事力量的同时,也强调外交政策的提升和发展。目前,希拉里正努力与现任总统的外交政策保持距离,并告诉大西洋月报(the Atlantic)的杰弗里·戈德堡(Jeffrey Goldberg)称“凡是伟大的民族都需要一定的组织原则,而‘别做蠢事’并不是组织原则之一。”
如果希拉里赢得08年大选并于09年成功入住白宫,希式外交和奥巴马外交将有何不同?很显然,这些问题并不仅仅是思维实验。如果希拉里参加2016年大选,那么她将成为继詹姆斯·贝克楠(James Buchanan)之后第二位从国务院晋升到白宫的官员。届时选民们将会好奇,希拉里的外交政策会走向何方。
希式外交风格明显和奥巴马不同。即使在竞选过程中,希拉里对外交政策表现出的热情就多于奥巴马,也更积极谈论与各国领导人建立友谊、施展政治外交等话题。希拉里很注重让美国保持作为世界不可缺少力量的形象,尽管她并不是不计后果的武力爱好者,她仍可能更倾向考虑用武力解决情势可控的问题。
但实质上,希拉里的政策并没有偏离奥巴马的基本诉求。作为国务卿,希拉里的发挥十分有限,鉴于两人看待世界局势角度和美国应扮演角色的不同,希拉里永远也不会成为奥巴马的首席外交官。然而,他们也都是权衡者,而不是意识形态的改革者,——在最好和最好的选择中,精巧务实的中间路线才是永恒的追求。换句话说,希拉里和奥巴马完全没有在外交政策方面“拥释前嫌”的必要。
伊朗
在面对伊朗问题时,奥巴马和希拉里从来都难以达成一致。从希拉里在任纽约参议员开始,她就呼吁对伊朗施加强硬的制裁。在总统大选辩论之际,她更是明确反对奥巴马“无条件参与到伊朗事务”的观点。希拉里在回忆录中提及此事时称其是“艰难的选择”,她也对奥巴马没有采用强硬路线对待09年伊朗镇压绿色革命一事表示非常惋惜。在大西洋月报的采访中,希拉里称她坚决否认伊朗拥有浓缩铀的权利,“最好当然是不进行铀浓缩。但既然事已至此,最好的办法是限制他们现有的浓缩铀,不再扩张。”目前,美国团队正在和伊朗方面就铀浓缩的规模限制问题进行谈判,美方已做出一些务实性让步。
如果希拉里成功当选总统,她很可能也会采取相似的方式达成相同的协议。希拉里可能会先寻求签订临时协议,再花费一年时间进行商谈,同时也借此时机探明各种可能性,最后再达成正式协议。毕竟,希拉里才是目前美伊谈判的发起人。希拉里成功和奥巴马达成实行施压和参与两管齐下的“双轨策略”,这就意味着美国会对伊朗施行更为长久和严格的制裁,但与此同时,外交接触的大门也将为之开启。当阿曼苏丹提出秘密双边外交时,美国方面的代表团也是由在希拉里领导下的国务院里组员参加。
伊朗问题的解决方式也包括战争手段,——要么以色列动武,要么美国也被牵涉其中。因此,要是希拉里成为总统,深明此理的她很可能会在诉诸武力之前将所有可行之法试验一遍。在这种情况下,谈判人员将高度重视谈判结果并期望取得成功。所以,选择余地有限的希拉里很可能也会就此做出让步,正如当下美国谈判团队所为,以争取顺利的和平谈判,避免战事的发生。
阿拉伯与以色列
对于以色列实施的政策,尤其是以色列对哈马斯的军事回应,希拉里的态度比奥巴马更加温和。不同于奥巴马,希拉里与当下推动和平进程的力量建立有长久的友好关系。当她还是第一夫人时,笔者曾陪同希拉里参加利亚·拉宾(Leah Rabin)的葬礼,并亲眼目睹了她对各党派以色列人具有的魅力和影响力。拜其丈夫所赐,希拉里比奥巴马更懂得如何与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周旋。在比尔·克林顿与以色列总理的首次会晤后,克林顿曾对他的副官们咆哮“谁才是这里的超级大国?”,尽管如此,克林顿还是成功和以色列右翼政党利库德集团(Likud)达成了两项协议。如果希拉里当选总统,那她很可能会比奥巴马花费更多的精力去建立同内塔尼亚胡政府的关系,那样的话,美国和以色列的关系可能会减少许多磕碰。
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很难想象希拉里会采取不同的方针对待两国的关系,或者说,很难想象希拉里能够把两国的关系推往另一个方向发展。基于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和巴勒斯坦总统穆罕默德·阿巴斯(Mahmoud Abbas)之间长期的信任匮乏,双方在核心诉求相距甚远和追求更温和临时协议无望的情况下,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奥巴马授权约翰·克里(John Kerry)出面调停,构建一个粗略的“框架协议”,并把耶路撒冷等核心问题暂时搁置一边。但即便如此,美国的调停也很可能会失败。
那么,如果成为总统,希拉里将会如何处理近期的加沙冲突呢?2012年,希拉里曾是促成双方签订停火协议的重要人物,虽然当时出面调停哈马斯的人物是埃及总统穆罕默德·穆尔西(Mohamed Morsi)。这一次,如果希拉里参与调停,她极有可能同克里一样调解失败,因为希拉里的影响力仅限于内塔尼亚胡政府,但遇上好战的哈马斯,美国能够成功调停战事的胜算就变得非常之小。
俄罗斯和乌克兰
希拉里一向以对俄强硬著称。的确,普京曾指责希拉里是2012年反对普京示威游行的策划者。
即便如此,我们也很难相信务实的希拉里一旦当选总统就会即刻调整对俄政策。在经历了俄罗斯与格鲁吉亚的战争,美俄在科索沃战争、导弹防御和北约东扩等事务上的分歧后,美国同俄罗斯的关系跌入谷底。在梅德韦杰夫(Dmitry Medvedev)逐渐掌权之际,任何美国总统都会努力寻找美俄可能的合作点,以及一旦俄罗斯愿意妥协就可以解决的事务。
希拉里告诉《纽约时报》的记者约翰·哈伍德(John Harwood),如果她是总统,她可能会在局势逐渐明朗的2011年开始调整对俄政策,施展更为强硬的外交方针。
但这也不会使局势发生多大的改变。在希拉里留给奥巴马的离职备忘录里,她提到的对俄政策提议,如拒绝普京参加首脑峰会的邀请,避免称赞普京以引起高层的关注等等,这些提议都无法改变普京的战略政策,因为对于美国,普京有更多的筹码和更坚定的意愿与之博弈。
至于乌克兰问题,即便是希拉里,当她面对普京在过去几个月对克里米亚采取的冒险主义和对东乌克兰进行的干预时,我们也很难想象她能让俄罗斯付出更大的代价,更不用说阻止或改变普京对亲俄武装分子的支持。武力手段更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希拉里很有能会同奥巴马一样,在某些问题上稍有退让,包括召集欧洲各国,给乌克兰提供非致命性武器,采用强硬措辞,以及进行长期的国际制裁等等。
叙利亚
在大西洋月报的采访中,希拉里强调,“是建立坚实的(反巴沙尔·阿萨德)武装部队的失败才导致战略真空的产生,而伊斯兰圣战者们正是钻了这个空子。”12日,希拉里致电奥巴马称她无意抨击政府政策。但在对待叙利亚内战问题上,希拉里和奥巴马的分歧由来已久。早在2012年,希拉里就意图进一步削弱阿萨德。2013年,奥巴马部分采纳了她提倡的训练和武装松散的反对力量提议。
为了改变战场的平衡,希拉里总统可能不得不采取更为复杂的军事战略,不仅牵涉到武装叛乱分子,还涉及建立禁飞区,并授权美国对叙利亚政权进行直接军事打击。但希拉里能否成功实施这些政策并无定数,更不用说善于回避风险的美国国防部是否会支持她的政策。
在对待化学武器问题上,希拉里很可能会采取与奥巴马相一致的政策。作为国务卿,她支持奥巴马所持的底线。2013年8月,阿萨德政权发动的袭击导致了1400人的伤亡。在美国进行军事干涉前,奥巴马决定发动国会投票,当时的希拉里虽已辞职,但她仍公开表示了对奥巴马决策的支持。如果届时的总统是希拉里,她可能会对寻求国会的决定更加踌躇,也会对经由俄罗斯调解的叙利亚化武问题更加怀疑。但正如希拉里在自传中所言,叙利亚是个“棘手的问题”。因此,笔者并不确定希拉里在处理叙利亚问题上能否比奥巴马做得更好,更不能确定希拉里能否真正解决它。
当然,这并不是对希拉里外交才能的否认,而是强调“美国应在当今世界扮演何种角色”问题的关键点。套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就是,男人和女人共同创造了历史,但却很难按自己的意愿去创造。不管希拉里强调美国领导力和推行“巧实力”的意愿有多强烈,世界残酷无情的本质总会在其意愿上施加同样强悍的限制。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决,这点对于美国军队和美国外交来说已是经验之谈,对于希拉里的“魔力”来说更是如此。(邹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