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欧负利率政策效果难料 能否刺激实体经济受质疑

　　日本央行2月16日起正式实施负利率政策。所谓负利率是指日本央行向商业银行存放在央行的超额存款征收0.1%的“手续费”。欧洲央行2014年6月开始实施负利率。此外，丹麦、瑞士、瑞典等非欧元区国家也宣布加入负利率行列。

　　市场分析认为，实施负利率的国家并非一定能实现经济增长和通胀的明显改善，其效果与各自的经济环境和外部影响存在较强关联。

　　日本——

　　能否真正刺激实体经济受到质疑

　　日本央行的举措是为了敦促商业银行向企业和个人发放更多贷款，刺激消费和物价上升，从而实现经济增长。

　　据日本央行测算，商业银行在央行的活期存款余额约为260万亿日元(1美元约合114日元)。其中，央行对截止到去年底累计的约210万亿将和以往一样支付0.1%的利息；剩余的50万亿中有40万亿适用零利率，10万亿适用0.1%的负利率。为了不给银行造成过重负担，央行将每隔几个月逐步扩大零利率的适用额度。

　　据美国评级公司标准普尔估算，负利率政策将导致日本地方银行和大型银行2016年度的营业利润分别减少15%和8%。为了保持自身利润，日本主要银行相应下调存贷利率。三井住友银行将针对个人客户的十年期固定型房贷利率从1.05%下调至0.9%，瑞穗银行将面向企业“长期优惠贷款利率”下调至迄今最低的年1.00%。另一方面，多家银行下调普通活期存款利率，邮储银行紧急停售原计划推出的信托产品。普通家庭在减少贷款利息支出同时，银行理财变得困难。《日本经济新闻》认为，负利率将使家庭理财从偏重存款转向股票投资，约1700万亿日元个人金融资产可能以此为契机进入投资领域。这样的一剂猛药可能给市场和经济造成混乱。

　　日本央行总裁黑田东彦表示，负利率的效果今后将在实体经济和物价层面上体现出来。然而，日本的这剂猛药真的能见效吗？

　　市场对负利率评价不一。日本企业手中并不缺少资金，只是因为国内需求不足不愿增加投资。央行过去3年通过量化宽松释放的资金就没有流入实体经济，多数以活期存款的形式再次回到央行账上。据统计，银行等金融机构存在央行的存款余额接近260万亿日元，是实施金融宽松前的4.4倍，但同期贷款只增长了8.3%。

　　《日经QUICK新闻》编辑委员永井洋一认为，在缺乏民间资金需求的情况下，即使将利率降至零以下，贷款方也不会增加，而企业和家庭反而会增加“压箱底现金”，日本重返通货紧缩的可能增加。日本庆应大学教授池尾和人认为，为了避免向央行支付利息，商业银行有可能取代日本央行成为国债的持有者，而无法对实体经济起到作用。

　　欧洲——

　　持续货币宽松易引发货币汇率博弈

　　欧洲早已进入“负利率时代”。2012年，为缓解欧债危机以及大量国际资本涌入带来的压力，丹麦率先决定实施负利率。日前，丹麦央行再度投入160亿美元以维持丹麦克朗和欧元之间的汇率绑定关系，并将利率维持在负0.65%的水平。丹麦央行在下调存款利率的声明中称将持续干预克朗汇市，以便让克朗汇率能紧贴欧元。

　　丹麦央行行长拉尔斯·罗德表示，央行动用外汇储备干预汇市的额度是没有上限的，丹麦央行拥有捍卫汇率政策的所需工具。

　　2015年2月，瑞典正式开始实施负利率，将基准利率从零下调至负0.1%。截至目前，瑞典央行已经将基准利率进一步降至负0.35%。瑞典央行甚至表示，今年上半年将继续实施购买政府债券的计划，加息将是小概率事件。

　　为了抵抗超低通胀率，以及居高不下的失业率，推动区域内经济走出危机，欧洲央行2014年6月首次将存款利率下调10个基点至负0.1%。这标志着欧洲央行正式进入实施负利率的央行行列。而随后，为了化解经济增长停滞的风险，欧洲央行又多次下调利率，以提振经济增长。在去年3月，欧洲央行正式开启了量化宽松的大门，欧元汇率应声大幅跳水。

　　“央行通常在经济萧条期降息，而在经济复苏期加息。欧元贬值将增强欧元区企业的出口竞争力，同时也会刺激通胀。” 比利时智库布吕格尔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埃克·霍恩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向市场注入流动性，从而刺激投资和消费，欧洲央行期待着通货膨胀率能回到设定的“接近但略低于2%”的目标水平。

　　目前，尽管区域内的通胀率尚不及预期，依然维持在低位，但从整体趋势上来看，通胀率有望不断提高。欧盟委员会负责经济和金融事务的委员莫斯科维奇表示， 2016年下半年欧元区通胀率有可能重拾增长，预计到2017年，通胀率将逐渐达到1.5%。欧盟统计局日前公布初步统计数据也显示，今年1月，欧元区通胀率预计将环比增长0.2%。

　　欧洲经济不断复苏的同时，负利率可能带来的外溢效应也不应忽视。

　　欧洲政策研究中心研究员伊拉里亚·玛萨莉对本报记者表示，对国际贸易领域来说，欧洲央行采取的负利率、量化宽松政策奏效促进了欧洲经济复苏。欧洲经济提速使其对进口商品的需求必然增加，有利于促进区域外的国家和地区对欧洲的商品出口，特别是新兴市场国家。但是，如果汇率下跌，投资者对现在欧元区的利润预期逐渐降低，从而转到其他地区投资，这又将会进一步削弱欧元。

　　此外，对于金融领域来说，欧洲实行负利率释放出大量的资金，这使得全球流动性变得十分充盈。如果欧洲央行的政策导致各国竞相干预汇率，势必将导致新一轮货币汇率博弈，引发更为复杂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