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观察：掩盖虐囚真相凸显美国人权问题

　　当地时间5月13日，就人权团体美国公民自由联盟提出的全文公布美国中央情报局虐囚调查报告的要求，美国哥伦比亚特区联邦巡回上诉法院裁定不予支持。评论认为，美国如此费尽心机地对虐囚真相遮遮掩掩，是因为美国心里很明白，一旦把真相全部抖搂出来，美国在全世界面前扮演的“人权卫士”形象将更加不堪。

　　虐囚丑闻曝光，违反国际法的行径招致强烈谴责

　　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从2009年开始对中情局在审讯中对在押人员施加酷刑的行为进行调查，形成了6000多页的《中央情报局羁押和审讯调查报告》，并于2014年12月公布了500多页的摘要。报告从调查到公布都遭到中情局等部门的反对和阻挠。近年来，美国公民自由联盟以《信息自由法》为依据，要求公布报告全文。

　　哥伦比亚特区联邦巡回上诉法院在判决书中说，《信息自由法》仅适用于联邦政府的行政机构，不适用于国会。该报告的所有权属于国会，因此驳回了公开虐囚报告全文的要求。

　　由于联邦巡回上诉法院在地位和权力上仅次于美国最高法院，此次作出的裁定使全文公开虐囚报告的可能性进一步降低。

　　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对该裁定表示遗憾，表示该裁定阻止了美国公众了解中情局在“反恐战争”时期使用酷刑虐囚的全部真相，称将考虑寻求上诉。

　　“9·11”事件后，美国借反恐之名，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发动了两场旷日持久的“反恐战争”。战争期间，美国士兵和中情局系统性地对囚犯进行虐待，阿布格莱布监狱和关塔那摩监狱更是臭名昭著。2004年以来，虐囚丑闻不断曝光，这一严重违反国际法和侵犯人权的行径招致全世界的谴责和愤慨，使美国“解放者”的形象彻底崩溃。

　　据美国媒体透露，中情局“开发”复杂审讯手段，毫无根据地滥用强化审讯技术，长期向司法部等政府部门及公众提供不实和误导性信息，拒绝内部及其他部门的监督，直到2006年媒体不断曝光、舆论广泛关注之后才有所收敛。

　　禁止睡觉、囚禁在狭小空间、实施人身羞辱、动用“水刑”、强行在嫌犯直肠中注水灌食……报告揭露的酷刑和审讯手段令人毛骨悚然。一些案例也触目惊心：有囚犯被禁止睡觉长达180小时；一名囚犯被关进木箱中长达11天；有囚犯被要求在冰水中站立66小时。在已知的119名囚犯中，至少有39名受到过虐待，其中至少有6人在审讯刚开始就遭虐待。

　　此外，中情局错误关押的情况突出：至少26人被不当拘押，其中多人受到虐待，仅3人在法定羁押期内被释放，被错误羁押和虐待的人中还包括两名中情局线人……在关塔那摩监狱被关押达8年之久的索马里人穆罕默德·萨莱班·巴雷说：“那里是人间地狱。我的狱友们有的眼睛看不见了，有的胳膊、腿没了，有的精神失常。”联合国人权高专在2013年5月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第二十三次会议上，批评美国关塔那摩监狱是反恐过程中未能有效保障人权的典型案例。

　　美国媒体称，这些数据仅统计了中情局直接实施的行为，尚不包括中情局要求执法部门实施的审讯和虐待行为。在实施强化审讯期间，中情局还将有虐待史和虐待倾向的人员安排到审讯岗位。更为荒唐的是，囚犯因被虐待而吐出的不实证词还被时任国务卿柯林·鲍威尔用作在联合国安理会发言的证据。

　　2001年，中情局内部律师发布报告称，“如果宣称虐囚‘能争取成千上万生命’，就不会受到起诉”。2014年12月，《纽约时报》发表社论《起诉施暴者及其后台》。文中说，由于这个报告，美国人知道行政官员的逻辑与公众期待相差之远，罪恶隐藏之多、之深。没有人对虐囚丑闻负责难以服众，最基本做法应该是：总统奥巴马下令对此进行全面独立的刑事调查。

　　中情局侵犯人权的行为遭到国际社会强烈谴责。联合国反恐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埃默森表示：“美国中情局实施了系统性犯罪，大规模违反国际人权法的规定。”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扎伊德·侯赛因强调应该将责任人绳之以法，否则将损害《联合国反酷刑公约》。

　　试图保住颜面，政府总是千方百计掩盖虐囚真相

　　虐囚报告早在2012年12月便已完成，但由于这份报告详细记录了中情局的虐囚丑闻以及中情局官员长期误导白宫、国会和公众的行为，报告的公布阻力重重。2014年底，年过八旬的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戴安娜·范斯坦即将退休，在“留下政治遗产”等多种因素考量之下，下决心公布报告摘要。美国政府为了保住颜面，总是千方百计地对虐囚真相进行掩盖。

　　2014年12月，在报告摘要发布前，国务卿克里给范斯坦打电话，希望延迟发布报告，因为发布报告“可能使美国和相关国家的关系‘复杂化’”，并威胁到美国政府人员和设施的安全。美国前副总统切尼则为中情局“打抱不平”，认为报告“扭曲”了该部门的形象。他说：“中情局的审讯项目得到了批准，在实施之前也经过了司法部的审查。”也有共和党议员不愿正视报告内容，认为这不过是党派斗争的工具。共和党资深参议员约翰·麦凯恩却支持将报告公之于众，认为美国的虐囚行为“玷污了美国的国家荣誉，损害巨大，却没有现实益处”。

　　美国总统奥巴马上台后，先是许诺在2009年公开美军虐囚相关照片，后又反悔，授意国会通过法案使国防部获得豁免权。他也曾数次谴责中情局“强化审讯”的方式，认为“对我们的敌人进行刑讯，以违反法治精神的方式拘留个人，危害了我们的基本价值观”。不过据《纽约时报》报道，奥巴马政府的谴责仅仅停留在口头上，其一再拒绝人权组织要求起诉实施虐囚行为的人员及支持律师的要求。在是否解密虐囚报告的争论中，白宫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此外，奥巴马多次表示，“美国应该向前看，不能回头”，对中情局仍委以重任，允许中情局在巴基斯坦和也门等地使用无人机袭击疑似恐怖分子，造成众多平民伤亡，受到广泛批评。

　　《纽约客》披露称，奥巴马委托白宫办公厅主任麦克多诺沟通虐囚一事的处理，但麦克多诺与中情局局长布伦南是好友，两人都不同意将报告的多数内容公之于众。2014年，就虐囚报告内容的公布，参议院同中情局进行了数个月的“讨价还价”。

　　尽管美国民众早已知晓虐囚丑闻，仅500多页的报告公布后仍让舆论一片哗然。布伦南承认其审讯项目存在缺陷，仍坚持认为通过“虐囚”获得情报是其他方式不能替代的，司法部也宣布不会因为这份报告发起针对执法人员的诉讼。今年2月，美国国防部经过严格筛选，不情愿地从大约2000张驻伊拉克和阿富汗美军虐囚照片中仅挑出198张“情节轻微”的予以公布。虽然公布出来的材料仅是冰山一角，但也足以震惊世界。《纽约时报》在一篇社论中说，如果不能从法律和道德上审视美国令人厌恶的、经过授权的、政府最高层卷入的“合法”行为，美国就不可能向前迈出有意义的步伐。美国公民自由联盟诉中情局一案后美国如何对待这份虐囚报告，美国民众和国际社会都在等待最终答案。(本报驻美国记者 张朋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