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0汉堡峰会：全球化的受益者也有疑虑

　　G20汉堡峰会：全球化的受益者也有疑虑

　　更高水平的“全球化”是中德对全球治理的答案

　　G20汉堡峰会在即。

　　一年以来，美国特朗普上台执政推行“美国优先”战略，“逆全球化”号召不绝于耳，G7峰会到特朗普访欧盟都充满着谜之尴尬。

　　“杭州共识”言犹在耳，“汉堡共识”如何顺利对接？

　　看看G20峰会前的汉堡，超过1.5万名警力严阵以待，汉堡正面临着空前的安保压力。

　　按照各相关部门的估算，届时将有10万左右来自全欧洲的全球化批评者与峰会反对者前往汉堡进行游行示威。

　　德国“反全球化”的呼声不仅在民间，甚至在经济界和战略界对中国在全球化中扮演越来越重要角色感到不适应，疑虑感在上升。

　　中国和德国作为全球重要的贸易和投资大国，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合作空间是在加大还是缩小？

　　在新时代中，中德经贸关系如何在坚持开放和维护国家利益中寻求平衡？

　　德国的疑虑

　　贸易自由，推还是不推？没那么简单

　　默克尔总理在不久前李克强总理访德时表示，德方认为欧盟应履行条约义务(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议定书》第15条问题)，致力于找到符合WTO规则、对各国一视同仁、对中国非歧视性的解决方案。这在推动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方面有所进步，但仍待有实质动作。

　　另外，默克尔表示，全球钢铁产能过剩已导致钢价连跌了很多年，并造成中国和其他主要经济体之间的紧张。德国将在G20高峰会中推动全球钢铁产能过剩的集体解决方案，欧盟和美国领导人已施压中国加速减产，并批评中国低价倾销。欧美联手在G20汉堡峰会上对我所谓的“钢铁倾销”可能发难。

　　投资自由，让还是不让？这是个问题

　　2016年，中国在欧洲投资急速增长，在欧盟28国投资额达到350亿欧元，同比增长77%。在德国，2016年中国对德投资110亿欧元，中国对德投资首次超过德国对华投资。德国经济界和战略界人士对中国投资并购的疑虑不断加强。

　　实际上，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当时的德国经济界和战略界就对中国主权基金并购表示了极大的担忧，当时就要求修改《对外经济法》(AWV)，限制国家主权基金投资，但最终未成功。

　　但到了中国投资超过德国对中国的投资时，德国的忧虑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是忧投资主体为国企威胁国家安全。德方认为，中国投资者多为国企，在融资方面享有优惠和便利条件，具有介入政治的可能性；

　　二是质疑中资企业的透明度不够，企业所有者的身份不够清晰；

　　三是担忧核心技术的流失，特别是中国企业将并购目标对准了高科技、人工智能等产业，德方惧怕威胁其工业立国的基础；

　　四是指责中国对德市场准入设限，认为德国企业越来越难进入中国市场。

　　2016年10月24日，德国政府突然撤销了中国福建宏芯基金收购德国半导体设备大厂爱思强的许可。 2017年2月，德国、法国和意大利这三个欧元区最大经济体，呼吁欧盟方面授予它们对中资高技术收购交易的否决权，并要求制定更严格的法规，防止高技术企业尽数落入中国之手，希望欧盟国家不仅可以国家安全的名义阻止外资收购，也可以“经济原因”的名义来阻止收购，即“基于经济标准的额外保护”。

　　“一带一路”：从观望到参与

　　自“一带一路”倡议推出以来，德国实现了从观望到参与的过程。德国是西方国家中最早公开表示支持“一带一路”的国家，同时也是亚投行最大的域外出资国。

　　2016年中欧班列运行1702列，中德之间占1034列，杜伊斯堡已成为“一带一路”在欧洲的重要枢纽。

　　但同时，德国对“一带一路”的态度有一定分歧，特别是中国推进中东欧国家合作有一定的疑虑：

　　一是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为中心的全球化路径。德国驻华大使柯慕贤认为虽然欧盟原则上支持这个项目，但它是一种中国为中心的中国式全球化路径。

　　在所涉及的其他国家地区，几乎不做本地化的工作。欧盟的做法与此不同。欧盟的全球化路径是建立开放市场，并按照WTO规则开展公共招标。

　　二是中国“一带一路”中东欧“16+1”合作不利于“欧盟团结”。德方尤其担忧中国与捷克、匈牙利、波兰和斯洛伐克组成的维谢格拉德四国(Visegrad Four，简称V4)强化合作，在一定程度上挑战德国在该区域的影响力。

　　三是担忧中国“一带一路”增加中东欧国家债务负担。

　　德方认为，中国在中东欧国家推动大型项目基础设施建设，为本身政府债务较重的中东欧国家增加债务负担，使得财政状况继续恶化，欧盟已在对匈塞铁路项目进行合规审查。

　　事实是：离不开，放不下

　　中德虽在经贸合作方面有一定的摩擦，但具有更多的共同利益。双方离不开，放不下。

　　2016年中德贸易额达1700亿欧元，中国第一次超越美国成为德国最大贸易伙伴。中德贸易额超过了中国与英、法、意三国欧洲大国的贸易总和，成为中欧贸易的支柱。

　　中国人喜欢“德国货”，也对德国企业和营商环境有好感。德国是近几年中国企业“走出去”并购的重点地区。

　　在安永公司2013年的一份调查报告中，在欧洲投资意向国中，63%的中国大中型企业在欧投资首选德国。德国联邦外贸与投资署发布的《2016年外国直接投资报告》显示，中国去年在德投资项目为281个，连续第三年成为在德投资项目最多的国家。

　　中国2016年在德国投资的项目预计将在德国创造3900个就业岗位。截止目前，已经有超过2000家中国企业在德国站稳脚跟，同时约8200家德国企业前往中国发展。

　　2014年，李克强总理访德期间推动双方共同发表以“共塑创新”为主题的《中德合作行动纲要。在中德创新合作的推动下，中德双方大力推进“中国制造2025战略”和“德国工业4.0”的顺利对接，科研机构在高科技研发领域进行了深入合作。

　　如何消除疑虑？G20谈点啥？

　　G20汉堡峰会是德国作为全球化的推动者捍卫全球化成果的重要舞台，而中德是推动全球化的重要力量。与其互疑，不如互补。

　　继续谈谈贸易自由化

　　德国作为欧洲一体化的火车头和欧盟的主要大国，一向致力于欧洲一体化和投资贸易自由化进程，可以发挥更积极的作用，推动欧盟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

　　对中国“走出去”投资欧洲持平常心，继续坚持德国对外资开放的一贯原则，让中德经济的联动更为有力。

　　中国将鼓励外商投资包括汽车在内的高端制造业，并将继续放宽限制，有序扩大开放。正在修订的《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也准备放开汽车电子和新能源汽车电池、摩托车等领域外资股比限制。

　　一起谈谈“一带一路”第三方市场合作

　　中国在中东欧国家推动基础设施建设，是让世界经济“联动”的脉搏更为顺畅。中国具有基础设施建设的经验和融资优势，德国在基础设施建设机械等方面具有技术优势，双方在“一带一路”中东欧合作方面不是零和博弈，更多的是优势互补。

　　另外，中德两国在“一带一路”沿线的阿富汗都具有重大投资利益，双方已经在矿业、灾害预防等方面进行了合作，未来可见经济合作领域延伸到安全合作等领域，共同维护和平稳定的发展环境。

　　进一步谈谈共同推动消除非洲贫困

　　德国对待难民的态度彰显其极强的责任感和包容性。

　　此次G20汉堡峰会，德国特意将“尤其要承担对非洲的责任”作为一项重点议程。德国政府表示，希望增强G20作为“责任共同体”的角色。

　　德国对非合作以德经济发展与合作部为主导，主要以官方发展援助为主；中国在非洲深耕多年，投资额远超过德国。因此，中德双方可在非洲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充分利用德国先进的环保技术、机械设备等优势，加之中国对非洲市场的资金和经验优势，以更精准方式实现“经济带动消除贫困”。

　　后记

　　中德两国秉持开放原则，不仅成为全球化的受益者，也在国际上共同合作，成为全球化的推动者和捍卫者。从杭州峰会上提出的“联动发展、包容增长”到汉堡峰会“塑造联动世界”，可以看出中德在推动全球化方面成为坚定的共同捍卫者。

　　中德同为世界经济大国，意见分歧并不可怕，共识才是主调。不必封闭自己前行的路，应当携手共进一起跳舞。

　　(本文作者系国家发展改革委国际合作中心首席经济学家 万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