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前写好了遗嘱
接到撤离命令时,ZOC项目经理徐东杰与两位同事还在距离的黎波里1000公里之外。这个地方,枪声已经处处可闻。
有三套撤离方案,第一方案是到邻近的一个城市坐飞机赶回的黎波里,但徐东杰与同事没赶上。第二方案是赶到管道局利比亚地区公司的另一个项目部,与那里的同事会合后赶回的黎波里,这个方案也行不通。
“警察告诉我们,很多外国人赶到那个地方后就被杀了。”徐东杰说。只有最后一个办法,驱车赶回的黎波里。
这个时候,从ZOC项目所在地到的黎波里,沿途所有的城市都已经卷入战争,要赶回的黎波里,就要面对60多处关卡。
徐东杰明白,这1000公里凶多吉少。出发前,除了将项目所有的文件资料整理打包好,他与另外两名同事分别写好了遗嘱,定下3月15日发送。如果到那天,领导、家人收到这封邮件,说明徐东杰与这两名同事已经回不来了。
前100公里一路太平。但在100公里后,徐东杰和同事遇到了第一处关卡。
“两个警察模样的人手里拿着AK47突击步枪指着我们的脑袋,问我们要去干什么。”徐东杰告诉记者,当时根本就没敢说是要回国,只说是接到大使馆的电话,要求回大使馆。当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20多分钟的持枪检查之后,徐东杰和同事被放行。事后徐东杰才知道,反政府军刚占领该城市不久,大队人马去朝拜了,这两个守卫经验不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路狂奔,1小时之后,徐东杰们又遇到了一个检查点。
这个检查点只有一个人把守,在盘问徐东杰和同事时,这个人的右手一直揣在衣服内,里面是一把老款六式手枪。他的这个动作让徐东杰紧张得直冒汗。
沿途走来,徐东杰看到的到处是倒塌的房屋、四散的人群,听到的是不绝于耳的枪炮声,但这些远远比不上被枪指着脑袋带来的恐慌。幸运的是,后面的关卡都由政府军把守,一路平安。
平时只要八九个小时的路程,徐东杰他们走了49小时,到达的黎波里时,已经是23日23时,利比亚时间17时。
“这期间,单清不断提醒我们换乘有当地车牌的车辆,因为已经出现攻击中国人的情况。如果没有及时换车,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徐东杰说。
所有利比亚起飞的航班都预订76张机票
就在徐东杰他们返回的黎波里的同时,另一组人马也在紧急撤回的黎波里。
“21号接到撤离通知的时候,工人们还在工地干活儿。”管道局利比亚地区公司副经理孙硕昌当时正带领53人在注水项目工作。
尽管2月17日,孙硕昌就已经感到利比亚形势变了,但还是坚持工作。2月21日,接到撤离通知后,孙硕昌组织工人把设备、施工材料整理收起,交给当地人保管。等待管道局利比亚地区公司安排的专机。
“找到我们服务的油田的经理,告诉他我们的撤离计划。没想到他说,这个计划恐怕实现不了。”孙硕昌说。
原定22日上午的飞机被取消。
这个时候,利比亚境内已经实施航空管制,大多数航空公司都已经关门。
孙硕昌的心一直悬着,53名员工的安全也悬着。
22日晚,单清告诉孙硕昌,包机已经安排好,23日就全部撤离。
在孙硕昌、徐东杰他们向的黎波里集中的时候,刘杨正在的黎波里紧张地整理公司文件。
2008年,刘杨被派驻利比亚工作,今年1月刚接手公司合同、文件往来的工作。2月21日晚,接到中国石油集团公司全部撤离的命令后,刘杨跟同事开始整理材料。熬了一整晚,刘杨跟同事才把公司合同、税务文件整理打包好。这些都是日后要求赔偿的关键材料。
22日晚,管道局利比亚地区公司所在营地听到枪声,公司一名员工当时脸色蜡黄,走路都一直打晃。
所有人都在等待尽快撤离回国。
22日4时,利比亚时间21日22时,首批22名驻利比亚管道员工具备撤离条件,6小时后顺利登机。23日22:30回国人员到达北京首都机场,中途中转迪拜,行程31小时。
23日19时,利比亚时间13时,第二批11名回国人员具备撤离条件,并于24日12:15到达北京首都机场,中途中转迪拜,行程17小时。
24日夜里1点,利比亚时间23日19时,管道局利比亚地区公司剩余76人,全部集合于的黎波里,等待撤离。
“我们计划当天分三批撤离——分公司、现场施工人员先走;地区公司员工次之;地区公司领导最后走。”单清说,以前从来没见过枪,现在已经能够准确地分辨步枪、机关枪和冲锋枪的声音了。
所有人都盼着早点离开利比亚,但没有人对这个分步撤离的方案提出异议。由于局势不稳,利比亚境内很多航空公司已经不再营业,管道局员工撤离只能通过国内来安排。从23日开始,中国石油集团公司管道局国际事业部就与各国航空公司联系,每一班从利比亚起飞的航班,管道局都会预订76张机票,因为,这些航班随时都有可能被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