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0年9月的一次公务中,我独自收到3个企业给我的现金(好处费)。现在,我通过邮政汇款如数退还给他们,并希望今后企业不要这样……”2010年10月17日,一篇名为《一个公务员的廉洁从政宣言》出现在盐城经贸信息网。它的作者叫张翕飞,盐城市经济与信息化委员会行业处副处长,副科级干部。今年3月17日,他再次将另外3笔“退礼”清单晒了出来。他退回的6笔好处费,共计9000元。
这个帖子随后被转贴到天涯等论坛上,引起不小的关注度。不少网友力挺张翕飞的“高调退贿”之举,当然,质疑他是“沽名钓誉”、“作秀”的声音也不少。事实上,和外界这些隔靴搔痒的评价相比,其同僚和上级领导的看法才真正具有现实意义。在同事眼中,42岁了依然单身、曾和单位对簿公堂的张翕飞“思维异于常人”,在“晒单”后,全单位只有一位领导走路遇到自己时,说了一句“看到了,写得蛮好”,而其他领导和同事,一直对此讳莫如深。
虽然没有直接作出评价,但其同事和上级领导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因为“思维异于常人”,所以才能解释,为何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只有张翕飞才能干出来;也因为“思维异于常人”,所以他才意识不到,此举究竟会给他本人以及单位的同事和领导带来怎样的后果。自己是落了个清白,但也等于直接把周围的人推向了两难的境地。
张翕飞真的是一个“思维异于常人”的另类官员吗?这得一分为两地看。在《一个公务员的廉洁从政宣言》的最后,他这样写道:有人说我此举是沽名钓誉,我不认可这一说法。默默地做这件事情,只能说是洁身自好、独善其身;大张旗鼓地做这件事情,或者叫“沽名钓誉”吧,才能产生应有的社会效果。这话未必人人认同,但我们得承认,一名官员如果真要想做到洁身自好,彻底摆脱行贿者的纠缠,通过公开的方式高调退贿几乎是唯一有效的办法。种种细节也表明,张翕飞看似不谙时务的做法,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譬如在晒出的汇款凭证上,他隐去了送礼人的姓名和单位。
与其说张翕飞高调退贿的做法让人有些不习惯,不如说我们已经习惯了官场潜规则的存在。显而易见,这种性格鲜明、做事特立独行的干部是不受欢迎的。我们的官场强调的等级制,而张翕飞则像一个无知的孩子轻率地闯入了禁区,打破了官场固有的生态平衡。
我们确实很难揣测张翕飞的动机,但在这样的现实语境下,其高调退贿之举的真正价值却被极大地消解了:公开就是一种勇气和态度,如果每一个官员都敢于晒出自己的退贿清单,那么反腐将不是一件难事。哪怕是为了沽名钓誉,哪怕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赌一把自己的政治前途,这都是值得肯定的。问题是,有多少官员愿意试一试?(吴龙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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