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势造就“金砖”。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既是新兴国家群体性崛起的产物,反过来也推动着新兴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进步,在南南合作、南北对话中发挥着独特而日益重要的作用,为彼此和世界带来更多机遇
“十年前,我提出‘金砖’一词多少有些戏言。”被称为“金砖先生”的高盛集团高层吉姆·奥尼尔这样回忆。“然而事实证明,金砖国家的经济基调就是这个时代的经济基调。”
回首过去十年的全球变迁,以金砖国家为代表,新兴国家群体性崛起,发展成就熠熠生辉,全球经济因此拥有了多部增长引擎。
中国增长率最高,年均保持在10%以上;印度2002年至2010年的年均增长率超过7.5%,俄罗斯约为6.6%,巴西由20世纪90年代的1.7%提高到近十年的3.6%,南非年均增长率则在3%左右,多数年份高于发达国家均值。
统观时局,整个世界经济版图因此发生了重心转移。金融危机爆发,特别是中国等新兴国家经济率先回升,成为全球复苏的“起搏器”,进一步凸显了这一趋势。2010年,金砖国家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度超过50%,优于发达国家。
正是在这样的时代大背景下,“金砖”从一个经济名词逐渐由虚变实,转化成为一种现实,进而催生出独特的合作机制,在南南合作、南北对话中发挥日益重要的作用。
首先,金砖国家相互合作、相互借力,突出了南南合作的一个主要方向。
金砖五国人口近30亿,随着经济社会发展进入“成长期”,中产阶层规模迅速壮大,市场潜力迸发,创新欲望强烈,带来巨大增长空间。特别是以中国为代表的国家大力推动内需,提振消费,增加进口,为金砖国家的深化合作奠定坚实基础。
危机之后,新兴市场内部经济往来更加密切,互为市场的特点突出。以金砖国家为例,俄罗斯、巴西、南非的油气、矿产资源,印度的医药、软件产品和相关服务,中国覆盖广泛的制造业产品都越来越多地出口到其他金砖国家。官方数据表明,从2001年到2010年五国之间贸易年均增长28%。2010年,五国之间的贸易额达到2300亿美元。
贸易之外,金砖国家资本合作的新特点也开始显现,特别是中国的资本输出及资本市场深化对于其他金砖国家的行业和企业具有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金砖国家还面临一些共同挑战。在经济领域,金砖国家需要求解五大难题:贫富差距较大、产业亟待升级、社会保障不完善、通货膨胀明显以及短期外部资本冲击。如何趋利避害、化危为机,成为金砖国家共同思索的重大命题。在这些方面相互学习,协调政策,也成为金砖国家深化发展的重要动因。
共同利益、共同挑战,将金砖黏合得更加紧密,并为南南合作注入巨大动力。俄罗斯科学院远东所所长季塔连科在金砖国家智库会议上如此阐述:“我们的合作不只像金子一样可贵,而且像砖头一样结实有用。”
不可否认,金砖国家虽然存在合作共赢的坚实基础,但在全球产业链方面同样存在竞争关系。例如中国和巴西、印度在制造业上的角力,巴西和俄罗斯在资源行业中的博弈。这也是近年中国和巴西、印度等国家存在贸易纠纷、汇率摩擦的原因。然而,正是因为存在相对利益上的竞争,同时又具备扩大绝对利益的前景,金砖国家深化合作具有更加现实的意义。
金砖国家合作机制之于南南合作的意义,还不仅于此。
五国都是地区大国,周边辐射多个其他发展中国家,在很大程度上汇集、代表着本区域发展中国家的共同利益和诉求,正如巴西外交部副部长玛利亚·雷斯所言:“金砖不仅是五块,还代表着众多的发展中国家。”
中国和东盟国家的合作方兴未艾;巴西在南美一体化进程中担当主力;印度在南亚次大陆影响重要;还有在欧亚纵横捭阖的俄罗斯和身处非洲大陆的南非……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亚洲区高级官员那华指出:“金融危机之后,金砖国家对世界的一个独特意义在于,其在解决自身问题的同时,也引领了世界经济的增长。”
金砖国家以点带面,串联起各地区发展中国家的互利互惠和广泛合作的图景正在展现,前景可期。
金砖国家加强合作不仅为南南合作增添了凝聚力,而且在南北间起到了重要的桥梁作用。
在发展中国家当中,金砖国家在经济增长走势和发展阶段上相对处于更优越位置。同时,它们和发达国家在经济政治领域也存在诸多利益交汇。观察人士指出,金砖国家因自身发展历程而能够深刻理解并照顾发展中国家的诉求,同时又打造了与发达国家日益牢固、难以割裂的利益纽带。这种架通南北的角色,为推动解决国际经济再平衡、金融体系改革、应对气候变化等全球性、结构性问题提供了新的可能。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陈凤英指出,后金融危机时代,在国际经济治理当中,必须有“南方国家”充当发展中国家的“利益维护者”,即南北对话的桥梁。这种需求将在未来使金砖国家合作机制进一步强化。
这种桥梁作用的另一个依托是,五国在金砖机制之外,还广泛参与到与发达经济体不同形式、不同层次的合作机制中。比如中国和美欧的高层定期会晤、印度和英美的传统联系、巴西在拉美事务中的不可或缺,俄罗斯和欧盟的密切互动,南非和英国的历史纽带等等,环环相扣,互通有无,金砖国家和发达国家多层面、多领域的密切互动,为加强和扩大南北对话带来了更多机遇。
由此也可以看出,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的性质与冷战时期的“同盟”概念迥异,其本质上是开放的、透明的、包容的,与世界所有国家都采取合作的态度,是现行秩序的参与者和改革者。它非但无意于南北对抗,也不与发达国家集团构成竞争关系,而是致力于南北沟通,寻求共同创造和分享繁荣的结果,寻求一个更趋多极、均衡、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
人们有理由相信,以三亚峰会为新起点,金砖国家合作机制将在联合国、二十国集团等国际组织和合作框架内,为推动建设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经济政治新秩序不断作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