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失窃案的偷窃过程并无多少技术含量,警方公布的犯罪嫌疑人石柏魁似乎也没有燕子李三或崂山道士的本领。但是,这个小毛贼确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物,他给公众编了不少离奇的故事,围绕着他的确有不少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故事的中心点是此案主角只能有石柏魁一人,一切“剧情”都要围绕这个中心点展开,由此证明“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的古训在故宫完全不适用。
石柏魁首先在接受采访时对媒体编了一个“当天作案纯属临时起意”的故事。北京日报5月18日报道:“犯罪嫌疑人石柏魁自己交代的内容验证了这个事实:案发当天上午10时,他混入故宫博物院,并随着一个旅行团进入诚肃斋的香港两依藏博物馆展厅参观,当时他听到导游的介绍后,知道这些展品很值钱,于是起意盗窃。此时开始降雨,展厅里基本没了人。石柏魁躲在展厅与西配房的夹道直至天黑。”故宫5月17日下午在网上发布自查漏洞时称,“案发当天下中雨,安防报警系统设备多处监控系统报故障,守机值班人员误以为大面积故障是天气原因所造成,未及时向值班领导汇报。”
北京晨报5月12日报道:“5月11日19时40分,专案组在丰台区友联时代广场网吧将嫌疑人石柏魁抓获归案,经初步审查,该嫌疑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嫌疑人已被警方刑事拘留。”本报5月12日报道:办案民警对嫌疑人石柏魁进行连夜审讯。石柏魁自称盗窃并无预谋,完全属于临时起意。“我参观时,没打算偷东西,听了导游介绍,脑子一转圈,就起了这个念头。”
“临时起意”、“并无预谋”,当然可以最好地证明没有同伙,尤其是没有“内鬼”,比如没有在故宫工作的老乡帮助,里应外合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案情公布后,质疑声音太多,于是乎案情出现重大转机,石柏魁又讲了一个新的故事:据北京市公安局介绍,石柏魁交代,案发前曾在电视上看到过对故宫的介绍,产生了盗窃文物的念头,并在网上查阅了相关资料。作案前,石柏魁曾到故宫博物院,查看博物院内部和外围筒子河的地形,并留意故宫博物院每天的清场时间(青年时讯5月20日)。北京日报5月14日报道故宫送锦旗时说,“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和预审总队的办案民警也来到了现场”。从“临时起意”到有预谋、踩点,显然开始的交代“欺骗”了富有经验的预审专家。
北京日报5月14日报道故宫9件失窃展品追回6件时称:“不过对于嫌疑人为何将价值连城的展品沿途扔弃、得手后为何没有逃往外地等谜团,办案民警表示,对案件的侦查时间还比较短,很多事情未有定论,对于嫌疑人的交代,警方必须找到相关证据佐证才能采信。”当然,也有不需要相关证据,甚至不需要抓到犯罪嫌疑人石柏魁就可以有定论的事情。京华时报5月12日报道:“昨天上午,在西安举行的‘2011打击文物犯罪专项行动’动员部署会议中,公安部副部长张新枫特意谈到故宫失窃案。他说:‘故宫失窃系个人作案,此人有前科,目前已锁定目标,正在全力抓捕中。’”当天19时40分石某落网,上午就对外公布“系个人作案”,怎么说这件事情也办得早了一点,结论抢在了破案、预审之前。
石柏魁交代的自己一个人关闭西配房内供电系统总闸的情节也殊为可疑。故宫有筒子河,但故宫各部分的供电系统总闸却不应当是筒子楼似地放在公共区域任人开关。否则,那简直成了天大的笑话。我怀疑供电局长初入故宫,也未必一下子能够找到西配房总闸。再者说,故宫停电,那是小事吗?
几乎所有公众都对石某翻越故宫十米(也有称八米)高墙逃跑表示吃惊。“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但是,中雨的天气,要爬到有琉璃瓦的房子并攀上故宫外墙,恐怕也要有一身神功。他居然突破有200多武警、驻故宫派出所和有“京城第一保卫处”之称的故宫专业安保(18条纯正血统的警犬、闭馆后至少1600个防盗报警器、3700个烟感探测器和400多个摄影头仍在监控)的数道“封锁线”跑掉了,令人无法置信。我开始以为他是有人提供云梯或撑杆跳出去的,查了一下男子撑杆跳世界纪录是1994年由乌克兰名将布勃卡创造的六米一四成绩,看来这是不可能的。有报道称,他当时攀着一根施工遗留的电缆才得以爬上高墙。故宫方面也自承“为犯罪分子作案提供了便利”。但是,这种“巧合”就如同报道说“最初发现石柏魁踪迹的夜巡人员近60岁,无论体力还是反应都很难与不到30岁的石柏魁相提并论”一样缺乏说服力。整个盗窃和逃跑过程,“巧合”多得每一个环节都主动“配合”他一个人作案后翻墙而走,这就有了太多的“戏说”成分。
最后的故事是石某销赃因收购店老板称其假货而扔进垃圾桶。你就是从故宫捉只蛐蛐大概也要“稀罕”几天,怎么会相信一句“假货”就丢掉呢?看来,石某要“编”一个让故宫所有安保措施在他面前全部失守的大故事,实在力有不逮。 (苏文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