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简介:邓伟志,1938年生,安徽人。1960年大学毕业后,先后在上海社会科学院、中共中央华东局政治研究室、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上海分社从事理论工作。现为上海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为中国社会学会副会长,第九、十届全国政协常委。著有20余种书。近年出版了《和谐社会笔记》、《不创新,毋宁死》、《和谐社会散议》等著作以及《邓伟志文集6卷本》
他是上海大学社会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也是社科专家,74岁高龄的他玩微博,曾为中国社会学会副会长,第九、十届全国政协常委。他就是邓伟志。在由市委宣传部、市委外宣办、新华社重庆分社主办,新华网重庆频道、华龙网共同承办的“缩小三个差距,促进共同富裕”嘉宾在线访谈中,邓伟志深入阐释了对促进共同富裕、加强社会管理的理解。
重庆提出“共同富裕”正逢其时
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令世界惊羡,中国社会的收入分化也令国人警醒。回想当年邓小平同志的告诫,如何消解“如果导致两极分化,改革就算失败了”的担忧?如何实现先富带动后富,“最终达到共同富裕”的构想?
求解这一世纪性难题,重庆率先作出承诺,“十二五”期间,全面缩小城乡、区域、贫富三个差距。这是中国共产党人价值观的重庆实践,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重庆探索。
重庆应如何破解共同富裕这一世纪性难题?为什么要坚定不移地走“共同富裕”的道路?
在邓伟志看来,近年来“民生”这个词屡屡被政府提及,而“民生”似乎又是个筐,什么都往里面装。一般民生是人民的生计、生存、生活,这就是民生。这里面又分了几种类型,一种就是生存性的民生,还有发展性的民生,一般来讲衣食住行用,生老病死都是关系到民生的内涵,只有把这些问题解决了,才能叫民生幸福。
邓伟志认为,邓小平在改革开放之初明确提出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让他们带动大家一起致富,走共同富裕道路。邓小平还说,一定要实际地解决这个问题,看来解决贫富差距比解决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更困难。那我们为什么要到更困难的时候来解决?为什么不早解决?这个提醒,在上世纪末之前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邓伟志表示,重庆现在提出“共同富裕”正逢其时。
化解社会矛盾必须解决贫富悬殊的差距
针对政府在调解国民收入分配的时候如何平衡“多劳多得”和“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关系?邓伟志用一个形象的比喻进行了阐释。
“学界的‘隧道效应’可以解释这种情况,比方说隧道里有两个车道,前面堵了,我们两个都不能开,这个时候在隧道里等待的两个司机会下来交谈。再过一会儿坐在车上的两个乘车人也会出来交谈,交谈得很亲切。过了一会儿外车道通车了,内车道的人心安理得,如果说外车道的人一直开,内车道的人不动,心里就急躁了。自己所在的车道再不通我就要变道了。变道是我的过错,但是你逼的。这就是差距过大必然引起的一种逆反心理,根本就在这里。”
邓伟志认为,现在看到一些案件发生,往往出在穷人身上。因为社会财富没有按照按劳分配为主,“主”变成“次”了。现在“按资分配”的比重太大,有的老板年薪几十万、几百万、上千万、几千万。职工也才千把块钱,没有实行“按劳分配”为主的分配方法。
“美国总统罗斯福,还有孙中山、蔡元培都说过一句话,叫做‘劳工神圣’。很明显,我们现在没有劳工神圣。世界财富是劳动人民创造的,资本家手里占有的财富也是一种劳动。现在把这些劳动放到了次要地位了,不神圣了,他们收入占的比例太低了,就造成了现在的贫富差距、地区差距、行业差距,造成了区域歧视。”邓伟志说。
“要维稳,要化解矛盾,就要从源头上抓起。”邓伟志表示,维稳的重点在哪里?还是在分配那里。橄榄型社会结构最和谐、最平稳,即穷人少富人少,中间多,社会矛盾就较小。可是当今社会贫富悬殊太厉害,这一点有很大危险性,而且公平问题不单单是收入分配公平、教育公平、卫生公平。要化解矛盾,根本上只有解决贫富悬殊的差距。
幸福指数与共同富裕紧密相扣
邓伟志认为,幸福指数与共同富裕是紧密相扣的,而不能把幸福指数单纯理解为GDP指数。“幸福指数有主观指标和评判指标。比如问一个老太太:你儿媳妇孝顺不?她一定讲孝顺。然后再问:你儿媳妇给你烧饭吗?她不说了。你儿媳妇给你洗衣服吗?她掉眼泪了。所以不是大家说是幸福的就是幸福。因此我们不要把幸福指数变成GDP指数。GDP是要的,但要更加重视社会建设,要把社会建设地位向上提,要更加重视幸福指数。”
“共富是一种梦想,实现共同富裕的途径就是加强社会建设。”邓伟志说,当前社会组织壮大的最大障碍就是去行政化的权利。
邓伟志认为,当年鼓励先富起来,靠的是改革,解放思想,打破平均主义束缚,闯开市场经济道路。今天促进共同富裕,同样要靠改革、解放思想,拓展社会治理新局。
“重庆的共富路线图,指向更多的是破解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社会问题——通过民生导向发展之路缩小三个差距,并以此作为落实科学发展观、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核心内容,从而实现重庆全面、协调和可持续发展。” 记者 李幸 实习生 陈煦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