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视点:慈善变局
本周一,10月17号,是第十九个国际消除贫困日,贫困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当大家都穷、都贫困时,好像贫困还没那么刺眼,没办法,一样的贫困让众人的神经都开始麻木,可是,当一批又一批的人们开始飞快地富起来之后,剩下的贫困人群,即便比以往的贫困人群生活境遇已经改变了很多,可在越来越多富起来的人们的对照下,贫困就变得非常刺眼,甚至让人难以忍受。怎么办?伸手帮助吧,如何伸手?慈善这个词伴随着中国富起来的进程走进了生活,走进了社会,走进了越来越多人们的视线当中。今天的中国,慈善走到哪儿了?又该往哪走呢?《新闻周刊》本周视点在国际消除贫困日的背景下关注我们的慈善。
短片一:
现场:减贫与发展高层论坛
解说:10月17日,国际消除贫困日当天,由国务院扶贫办和联合国驻华系统联合举办的减贫与发展高层论坛上,国务院副总理回良玉阐述了中国政府在扶贫工作中的努力方向。
回良玉:不断地加大改善民生、扶贫开发的投入和工作力度,不断激发贫困地区发展的内在活力……
解说:中国过去30年的发展,令大约2亿人脱离了贫困,但贫困人口的数量仍然 数以千万计,尤其是在十二五开局的2011年,中国政府打算提高贫困标准,由此前的年人均纯收入1196元提高到1500元,尽管这个标准仍然低于印度,却可能导致中国的贫困人口数骤然上升至1亿。减贫之路,当真是任重道远。
(转场)
现场:“关注贫困全球摄影大赛”颁奖仪式
主持人:获得本次大赛最重要一个奖项“消除贫困贡献者”的,是来自中国的著名摄影家解海龙先生。——(解海龙上场,鞠躬)
解说:同样在消除贫困日这天,以拍摄希望工程闻名的摄影家解海龙,获得了一项国际摄影大赛的最高荣誉——从1991年拍下著名的“大眼睛”照片起,解海龙的镜头始终在关注着各式各样的贫困人群。
解海龙:有一次我到北京首都机场,我就看见那个大标语,特别大的标语,我往常看标语有时候是深入进去,看到那个标语我想了好多好多,那个标语写什么,一个社会文明程度的高低是取决于对弱势群体的重视程度,是这么一个话,你对弱势关注的程度高,你这个文明程度,你这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就高。
解说:解海龙照片中的主人公,“大眼睛”苏明娟现在已经大学毕业,进入安徽当地一家银行工作,“大鼻涕”胡善辉参了军,他们的命运都被希望工程改变;另一个唇腭裂的孤儿“落落”,甚至受到来访的美国总统老布什接见,后来在“微笑列车”公益行动中接受手术,展露健康笑容。还有大山深处的麻风村,由爱心人士资助,修起了一座村民梦寐以求的桥。解海龙的关注贫困之路,一直与公益慈善相伴。
解海龙:很多人都是给我,现在我的书包里就有捐款。就说你觉得谁帮助谁合适,你把钱给谁,我就相信你。比如说我曾经,有一个名人,到他们家串门,他就说给你一万块钱,你看给谁给谁,我说哎呀,捐希望工程,他说不,你就看着给下边什么,我相信这个。我说哎呀,这闹得我挺为难。
解说:慈善机构,在消除贫困的路上,向来是政府之外的另一只重要力量,然而近年来,中国的公益慈善机构却屡受质疑。10月17日获奖后,解海龙想要把八千美元的奖金捐给他最熟悉的希望工程,这样的想法也一度遭到了朋友的劝阻。
解海龙:我跟家里人商量,而且我也跟我身边好朋友在说,我说我准备再一次捐,而且就捐希望工程。他们说为什么?他们说你不知道现在一些,大家关注的一些什么情况啊。慈善啊,等等的,我说不,我信念很坚定,我说奖杯就是鼓励我自己的,奖金就要捐希望工程。我和希望工程一路同行。
解说:1989年由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发起的“希望工程”,针对当时中国每年有上百万儿童因为家庭贫困失学的事实,向社会募集资金,圆孩子们读书梦。它一度是中国知名度最高的公益项目。 但在大约十年前,希望工程遭遇了一轮关于挪用善款的强烈质疑,并且影响一直延续到今天。
解海龙:其实在我二十多年的采访过程当中,经常会有这种话题,时不时就会出现说哎呀,我们不是不捐,我们最怕的是,我们要捐了以后会不会被人贪了。
解说:希望工程是中国最早成名的慈善项目,它和它的主办方青基会遭到的质疑,此后又在许多慈善项目中重演。种种疑虑消解着人们的热情,阻塞了善心与求助者之间的通路。
北京师范大学壹基金公益研究院院长 王振耀:其实中国社会应该说,特别是我们的文化传统不缺爱心,几千年有这种基因,很穷也很大方,那么现在不过是来了一个历史转型,大家要转向现代慈善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体制性的障碍。它也需要找到一种现代的合适的表达方式,应该说正在探索。
白岩松:
如今的“大眼睛”已经是银行的白领,而解海龙还是那个不停下脚步的记者。镜头当中依然有贫困,有贫困中的人,有各种动人情感的眼睛看着你。说到解海龙,离不开希望工程,这个由徐永光创办的慈善工程几乎扮演了在中国慈善普及的角色,同时也让众多孩子终于没有离开课堂,而年岁稍长一些的人,也或多或少地为希望工程做出过一些贡献,后来由于自身和大环境的变化,希望工程慢慢转型,慢慢退出人们的视线,与此同时,中国众多官办公益机构也都或多或少的面临这样或者那样的挑战,他们将沉默还是在艰难地重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