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晚报:职称评审不能“闭着眼睛”种地
湖南高校职称评审事件持续发酵。据《南方周末》调查,明码标价之下,一些硬性指标不合格的人被评为教授。更为怪诞的是,业务不合格的教授,反复当选评委。七名评委从未在CSSCI(核心期刊)上发表过论文。“很多评委在学术上毫无建树,本来就荒谬至极,他们能不能看懂论文都是一个问题。”
现在评论文、评职称都要求“盲审”,湖南职称评审部门给了这个词语一个意味悠长的含义。一个不会种地的农夫却掌管着一大片的试验田,自家的自留地一直颗粒无收,却还要负责监管评定他人田里的收成。“闭着眼睛”种地的结果大概超不出陶渊明,作为一个不会种田的文人,陶渊明的收成就是: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钱学森之问,问的就是为何我们种出的不是豆都是草。不过自然的真理还是颠扑不破的,那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官自然得官。据南方周末对这份五年评委名单的调查,30位评委中,担任学术机构领导的有:一名校长、一副校长,十多名院长、副院长、主任,担任有行政职位的评委占到50%以上。既然官位决定评委资格,那么学术试验田里自然长出的是“官本位”,不是“学本位”。
当然我们并不能说好的学者就绝对不能“一心二用”。譬如竺可桢、胡适,学术行政十八般武艺都精。但天才可遇不可求,即使卓越如钱学森,也自叹两者不可兼顾。更让人忧心的是,不少官员评委心里其实琢磨的是如何把学术的“公田”据为私家的后院。课题申报、论文造假、学术刊物买卖版面等等所有学术腐败,其实都在围绕高校教师的评价体系展开。正所谓,得职称者得天下,而做评委便是做太上皇。
虽然我们对学术腐败咬牙切齿,但是不少学人心底深处都有一个“太上皇之梦”。这就是鲁迅批评的,阿Q想抢一把“旧椅子”自己做皇帝。因此我赞同西北政法大学谌洪果近日《我为什么不参评教授》公开信中所说:“一个人一旦不再把心思放在追逐这种本就已经声名狼藉的教授名声和地位之上,他反而可能认清学术的意义所在,认清在这样的环境下,如何保持自己的良知和底线。”
专家“盲审”本没有错,错在异化,错在再好的评审制度也挡不住心中欲望。如果学人甘愿与垃圾为伍,那么斯文不斯文也变得不再重要。(付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