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圣诞狂热未到,跟好友到杭州灵隐路一间新开的酒店度周末。对好友来说,她几乎是到甚么地方都无所谓了,能离开香港便好。走进酒店房间,她竟然就关上电动窗帘,视高楼底建筑及亭台楼阁于无睹,索性要睡它三天两夜……。
但杭州对我来说还是有不少动人的故事,出租车每经过一个景点我都甚有感觉。惜抵后才发觉到访这一趟凄风苦雨,下午四点西湖旁边一带便已昏暗起来,晚间更是阵阵大雨,堤岸水面高涨跟马路平齐,还是出租车司机安慰说不用担心满堤,笑说自苏东坡等多年来治水通淤的功绩自会解决问题。
车子经过岳王庙,高高的庙宇重门深锁,风雨飘摇里怀想岳飞,是另一种心情。西湖葬了不少不凡的人物;忽然在黑暗的车厢里记起秋瑾,鉴湖女侠也是葬在这儿附近;“秋风秋雨愁煞人”,她的那手遗笔我还记得。车子又经过浙江美术馆及中国美术学院,前者仍在举行纪念吴冠中的大型画展,后者有蔡亮艺术回顾展,杭州依然是中国现代美术的重地,渊源深厚且对艺术有所坚持。
我爱杭州的执着。早上雨水频仍,到西溪湿地公园走走。踱步到水边的草庵堂听雨,坐在竹桌子上吃一碗热汤丸,想象书生们当年是怎样专注读书的,他们至少不会像今天一样听见远处的堵车烦响。晚上到上城区南山路的胡庆余堂药膳,吃以补药烹调的晚餐,身体也自然地在湿冷的天气里和暖起来。杭州人坚持也固执,最爱问游人为甚么要选择到访那个地方或餐馆,应该到本地人建议的好去处才对,只有他们才知道甚么是优秀与丰富。或许因为这种坚持,杭州除了不断新建的酒店,文艺和传统的气氛依然保持良好。
(摘自香港《文汇报》 文/文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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