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三国》中的弓箭

　　在《三国》中，我们看到那时的武器，除了手执的枪、刀、矛、剑之外，最厉害的是弓箭。

　　在近身战斗的时候，鎗刀剑戟，加上一身好武艺，那也是很厉害的。关云长武艺高，力气也大，挥动着他那出名的青龙偃月大刀，一马飞冲而来，那一刀就很难抵挡，所以他常常不用很多回合，就能把名将如华雄等斩于下马。张飞的长矛，也所向无敌。

　　不过，弓箭又是另一种威力很大的武器，它可以远射。老将黄忠，箭法很准，常常能够一箭取胜。吕布的辕门射戟，也是一次出名的表演。吕布的故事，《三国演义》中有，电视片集《三国》中也有，见第十六回《吕奉先射戟辕门》。

　　当时袁术派大将纪灵到小沛，要除去刘备。刘备粮寡兵微，无以为敌，就向附近的吕布求救。吕布来了，要两家言和，说：“你两家看我面上，俱各罢兵。”纪灵不答应，张飞也要厮杀，吕布就提了戟，把戟插定在辕门外，距离一百五十步。说：“吾若一箭射中戟小枝，你两家罢兵。”射不中，你们再厮杀，听天意。要射中不易，故此可说看看天意如何。

　　吕布提出这样射戟，自然有相当自信，但也不能说百分之一百能射中。

　　于是，吕布“挽起袍袖，搭上箭，扯满弓，叫一声着”，箭射出了，果然正中画戟小枝，在场的人齐声喝采。吕布说：“此天令你两家罢兵也”。纪灵无可奈何，只好回去报告袁术。吕布这样显示了实力兵威，却不用真动刀枪，解决了这一次的危机。吕布英勇出名，但射这样一箭却显出他也有巧妙的心思。

　　大将善战，加上箭法百发百中，当然更令人畏惧。

　　普通的兵士未必能那么准，但是打仗时，大军万箭齐发，却也是有极大威力的。战将上阵，难保不中箭。《三国》里面，就有几位名将、军师中了箭，这些箭在阵上是难防的。

　　周瑜就中了箭，而且是毒箭。虽然一时不致命，但必须静养。周瑜心急，气盛，常常动气，结果就一命呜呼了。

　　关云长刮骨疗毒，更是《三国演义》中惊心动魄的一章。关云长攻打樊城，他攻北门。曹仁在敌楼上，“见关公身上止披掩心甲，斜袒着绿袍，乃急招五百弓弩手，一齐放箭”。关公急勒马回时，右臂已中了一弩箭，翻身落马。这里写得清楚，箭就是五百弓弩手射的，弓弩手未必能如吕布、黄忠那样射得准，但一定也是很善射的，又是五百箭齐发。关云长中的这一箭，箭头还有毒，好在有名医华佗来给他治疗。不过，“要用尖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刮去骨上箭毒，用药敷之，以线缝其口，方可无事。”如果在现在，做手术时一定先麻醉。但那时还没有，华佗只好提出把关公手臂紧缚在柱上，再蒙首不要看，这样来抵住刮臂时的剧痛，但关公说，甚么也用不着。他与马良弈棋，伸臂叫华佗就割。“佗乃下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骨上已青；佗用刀刮骨，悉悉有声。帐上帐下见者皆掩面失色。”但关公仍然谈笑弈棋，完成了这次手术。虽然他似乎“全无痛苦之色”，其实这里见到了关云长的惊人意志力。

　　还有一件大事，是刘备的军师庞统，抄小路进军的时候，也在两山逼窄的一处地方，被乱箭射死了。这个地方叫做落凤坡，当时庞统骑了白马，对方认为是刘备，“箭如飞蝗，只望骑白马者射来”，这真是众矢之的了。众矢集中一个目的射来，威力就是这样大。

　　在片集《三国》中，有过万箭齐发的场面，满天都是箭，真如“飞蝗”，场面颇为壮观。两军对敌的时候，这样的万箭齐发，可以抵御大敌的进攻，“射住阵脚”。军中的弓弩手，在这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不过这样射一次，花的箭也太多了。

　　(摘自香港《大公报》 文/吴羊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