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所有的劳动都是辛苦的,天底下所有劳动的成果都是甜蜜的,正所谓苦是甜的根,甜是苦的果。而把辛苦推到甜蜜极致的,我以为就是那些养蜂的人。
又到季节饱蘸鹅黄嫩绿姹紫嫣红时候,城郊纵横交错路的枝桠上便抽出了许多红的蓝的花蕾,还有许多细碎的褐色的方格子的花。那红的蓝的便是养蜂人的帐篷了,那褐色的便是蜂箱。蜂箱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很像微缩的居民小区。
养蜂人酿造世界上最甜蜜的食品,可是自己却承受着生活上和精神上双重的苦。抛老别雏,四海为家,风餐露宿。从海南椰林到内蒙草原,春的脚步匆匆,他们的脚步亦匆匆,生怕误了花期。
养蜂人吿诉我,打他祖父那一辈起就是蜂农,每年四季他有三季在外头,他生来就是受苦的命。我原先以为,养蜂吗,就是把蜂箱往花期地一放,养蜂人尽可收“蜂翁之利”。当我把这种想法吿诉养蜂人以后,养蜂人说养蜂必须像拉扯小孩子那样细心才行。接着他问我:“如果遇到雨水多的年景雨水把花粉冲走了,我们到哪儿去采蜜?我们只能白忙了,还要搭上许多路费!”
“那你们不怕天旱了?”我又问。
“天旱也不行,花粉干,还是采不到蜜!”
“那风调雨顺的年景好过些吧?”
“什么年景都得仔细做,你看这数不清的蜜蜂就有数不清的事。”
看见打开的蜂箱蜜蜂挤得疙疙瘩瘩的,嗡嗡嘤嘤像计算机散热的主机。
这时我又一次明白:隔行不隔理。并不是所有辛勤的汗水都能催开丰收的花、换来丰产的果,蜂农跟粮农一样,生存也受着诸多条件的限制。
回家的路上我想,为了生计有时我们也要往外跑,也苦。但是我们在外的时间毕竟是以天计、以月计,但是养蜂人的苦可是以年计的呀!如果不改行,大概要以一生计。我们每天差不多都享受着蜜的甜,但对酿蜜者的苦却没有在意,所以才有“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千年提醒和吿诫。
(摘编自《澳门日报》 文/刘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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