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位处事练达的父亲，对他的含苞欲放的18岁的女儿说，渐渐长大之后，你得学会处理男孩子的问题。你要记住两点：他们需要你，远远大于你需要他们。其次，那些看起来可以做你父亲和祖父的人，其实并不会把你当做女儿或者孙女看待。
这是美国著名的投资大师吉姆罗杰斯对女儿的忠告。当我第一次读到这几句话的时候，我也还在青春萌动的花季，对男女的相处之道的知识储备等于零，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读懂。等到过了好多年好多年，无意中在一本文摘性的杂志上读到的时候，我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溢出来了。
而眼泪却是咸酸苦辣的。因为，这位父亲说得非常之对，是真理。可惜的是，他的女儿当时未必懂得，懂得了未必去贯彻。因为，他父亲没有提到爱情。而爱情对于青春男女来说，是比父亲的任何忠告都要有破坏力的。估计等到他的女儿真的明白了父亲的一片苦心的时候，她也已经在爱情海里折腾了好多次，喝了好多又涩又辣的海水了。
令我联想起这段伟大之忠告的，是一部台湾小制作的电影。讲的是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的故事。姐姐在台北开了一家咖啡店，妹妹没有事情做，妈妈就让她来店里帮忙。开业的那天，姐姐请了所有的朋友来热闹。他们都来了，还不约而同地带来了小礼物。是他们自己曾经的心爱，现在却是闲置在家里很占地方的玩品。有菜谱，有针灸小人，有木马，总之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
这些玩品搁在店里，让姐姐心神不宁。古怪精灵的妹妹就想出了一招，以物换物。从此咖啡店的名气和生意都兴隆了起来。很多人来，不是为了喝咖啡，而是为了把他们曾经的心爱现在的心理负荷替换出去。曾经的心爱替换出去，是必定会惆怅，是还要最后一点的犹豫不决的，于是，就会买上一杯咖啡，甚至还会搭上一份甜点。
一天，店里来了一位男子，捧着他曾经的心爱，是35块透明小香皂。香皂有非常之美丽的颜色和图案。男人说，每块香皂还附带一个城市和发生在那个城市里的故事。姐姐很着迷他的故事，每次听完故事，她就会画出一幅美丽的画。但是，有一天那个男人突然很唐突地收回香皂，把姐姐的画也强行收走了。故事的最后，那个男人快递了信给姐姐，说，他是一名飞机机械师。他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辞职了，为的是想这辈子和她一起煮咖啡。但是，姐姐却已经决定背包出门，开始这35个城市的环球旅行了。
而妹妹呢，身边也多了一个男孩子。这个男孩子是以一本泰国菜谱换来的。起因是有一天店里的一位客人想要这本手绘的泰国菜谱。妹妹说，店后的下水道堵上了，你如果愿意疏通干净，菜谱就换给你。那个客人说，好啊，那容易，让我儿子来清理就是了。呵呵。
这部电影的故事线条非常简单，镜头非常干净简约。没有肉麻的情爱对话，也没有任何男女亲密的场景，甚至连男人的近镜头都没有。这部电影我倒回去看了第二遍，就是为了看清楚两个男人的脸以及他们的表情。但是，很显然是导演故意为难我的，一次都没有把镜头的焦距对准过他们。自始至终，男人只是一个背景。是故事的背景，也是女人的心情故事的背景。
导演是一个女性，萧雅全。她的名字在这之前我还没有听说过，应该是一个年轻的新生代的导演，会有如此新鲜的女性视角。搜索了百度，才知道她并不是新手。她曾是著名导演侯孝贤的副导演，后来自己做电影，获过不少奖。
我一直为这部名为《第36城》的电影闹心，是因为，我按照一般看电影的方式极力想看明白男一号的五官表情，而这部电影居然连象样的男一号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背影。而且，女导演还提供了姐妹两个的成长背景是从小父亲的离家出走。只留下了一条狗。这条可怜的小狗也被伤心的母亲狠心送人了。
那么，女导演以这样简单明了的镜头语言，究竟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又过了几天，我和身边的一个单亲妈妈的朋友聊天，她说起了对自己独生女儿的教育。她说，在女儿上大学之前，她穿的都是我的旧衣服。很中性的运动型衣服。她对女儿说，如果你想要穿品牌，你以后自己去挣钱买，如果你想嫁一个博士，不如你自己成为博士。假如你以后想嫁个有钱的男人，不如你自己先成为有钱人。想要通过爱情馅饼来获得金钱地位的好事，基本上不是一个幻象，就是一个圈套。女人啊，最好以你自己的生活为重心，对感情也是自己决定要或者不要。等你自己成人成角了，爱情就像一条路边的流浪狗，自然会来追随你，依附你的。
她的话是有份量的经验之谈。因为，她也是孩子刚刚周岁，丈夫就有外遇并提出离婚。当她知道丈夫是因为要和上司的女儿结婚而抛弃她时，她撇撇嘴，二话不说就同意离婚了。她一个人把孩子抚养长大，但是，她很高兴，她的女儿懂事，勤奋，而且，性格开朗，随和。因为，她虽然没有享受到父爱，母爱却是满满的。而且，母亲独立，刻苦的形象已经深入她的内心，简直就是她的未来生活的榜样。她觉得未来没有什么好忧虑的，她自己就是未来世界的开拓者，创造者。
(摘编自香港《文汇报》 文/阿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