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报副刊：张艺谋的幽默

　　张艺谋从外表看似乎是个严肃沉重的人，其实他很有幽默感，擅长搞笑。跟张艺谋合作过的周晓枫说：“幽默风格又黑又冷，在生动的表述里张艺谋自己倒是不笑。”，除了“黑冷”，张艺谋的幽默还能够反映出他的务实。一次，周晓枫跟张艺谋探讨量化问题。张艺谋说：“什么东西都怕量化。古典小说里动不动就讲百万大军从天而降，可你想想，这一百万人每天拉一泡屎，一天都是一百万泡。这一百万泡屎每天都往哪儿搁呀？”稍作停顿，张艺谋自言自语补充：“这还不算闹肚子的。”张艺谋自己没有笑，听他说话的人都笑了起来。

　　相信“什么东西都怕量化”的张艺谋在组织奥运开幕式期间，进一步加强了他做事仔细的习惯，凡事都要量化到具体数字；他做事讲究精确，憎恶在模糊中造成的疏忽和浪费。早年在拍电影《老井》时，张艺谋不仅要在后院的井里凿出水，他还想出煤炭，出黄金，出石油，凭着“匪夷所思的执着”，他竟然用原始的工具挖掘到别人不曾设想的深度。而在拍电影《金陵十三钗》时，张艺谋和合作者对剧本修改了无数遍，加在一起有几百万字，最后成稿五万多字。这种务实做法，放在做事马虎、不负责任、习惯用虚假的东西行骗的人中间，对立双方就越格格不入，也就越显幽默和讽刺。

　　跟张艺谋合作了整整五年的周晓枫讲，张艺谋的幽默搞笑“只是在媒体面前很少表现而已”。张艺谋深知幽默不仅仅是讲述和表现出来的，更深层次的幽默是靠本色呈现出来的。当然，一个既说又做(带动)的人，一旦幽默起来，那就是谁也捕捉不到、只能深受其感染的。据周晓枫讲：“张艺谋谈剧本的时候投入，还热闹，跟武侠人物似的，带动作表演，他说到兴头上可以在狭长的工作室桌椅间满场飞。”

　　不过，务实的人终归是务实的，他最喜欢的还是做。张艺谋是个不喜欢自我辩解的人，别人曾经劝他在遭遇非议时不妨对外解释一下，他却说：“我跟谁解释？解释完了谁信？这种事儿开了头就没完没了，根本不能陷进去；有那工夫，还是干正事吧。”当只会用嘴说的人不断增多的时候，务实便显得多么多么珍稀、多么幽默啊。

　　(摘编自香港《大公报》 文/孙君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