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是《红楼梦》之祖,没有金瓶梅就产生不了红楼梦。《金瓶梅》是晚明的真实历史形象的再现,是一部伟大的世情小说。作者兰陵笑笑生超越传统的艺术革新精神,让当今的作家为之赞叹、为之震惊。《金瓶梅》中有以前的作品里所不能达到的新东西:是传统文化历史转型期集大成之巨著,是中华民族的骄傲。经过近三十年来的深入研究,这一评价已为中国学界所共识,也为全世界所认定。美国学者海托华认为:“中国的《金瓶梅》与《红楼梦》二书,描写范围之广,情节之复杂,人物刻画之细致入微,均可与西方最伟大的小说相媲美。”
《金瓶梅》成书于明嘉靖、万历年间,先是抄写流传,到万历45年(1617年)年刊印《金瓶梅词话》。现存《金瓶梅词话》是最早刊本。崇祯年间刊印的《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是经过评改的本子。清康熙34年(1695年),张竹坡评点刊印《张竹坡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以崇祯本为底本。清康熙47年(1708年),满族文臣和素将《金瓶梅》译成满文刊印。满文本刊刻当为翻书房经办,刊印后应首先呈康熙帝御览。满文本译刊是满汉文化交融的一个壮举,说明满族上层对《金瓶梅》的重视与引起兴趣。清初至清中叶,张竹坡评本、满文译本在宫廷和贵族中流行。曹雪芹读的应该是张评本与满文译本。
最早指出《红楼梦》受到《金瓶梅》的影响的是脂砚斋。甲戌本、庚辰本第十三回有一条眉批:“写个个皆到,全无安逸之笔,深得《金瓶》阃奥。”《金瓶梅》比《红楼梦》早问世二百年。在《红楼梦》产生之前,评论家把《金瓶梅》与《水浒》、《三国》、《西游》相并列称之为四大奇书中的第一奇书。从脂砚斋这条评语开始,把《红楼梦》与《金瓶梅》相比较,研究二者的关系,开创《金瓶梅》与《红楼梦》比较研究的新阶段。有“脱胎于《金瓶梅》之说”(诸联《红楼梦评》),“是《金瓶梅》之倒影”(曼殊《小说丛话》),“《红楼》全从《金瓶》化出”(阚铎《红楼梦抉微》),还有《红楼梦》是“暗金瓶梅”之论。虽然这些看法不一定准确,但都共同注意到了《金瓶梅》和《红楼梦》之间的密切关系。
如果两部书你都读了,读过之后你会感觉到《红楼梦》有《金瓶梅》的影子,曹雪芹创作《红楼梦》继承与发展了《金瓶梅》的艺术经验。兰陵笑笑生是曹雪芹艺术革新的先驱,为《红楼梦》的创作开辟了道路。
第一,从取材上来说,《金瓶梅》以家庭为中心,写西门庆商人家庭上联朝廷官府,下联市民社会各个阶层,写一家联系到天下、国家,反映现实社会。给《红楼梦》写贵族家庭的衰败开了路。《三国演义》没有写家庭,写的是政治斗争。《水浒》没有写家庭,写的是绿林山寨。《金瓶梅》是中国以写家庭为题材的第一部。
第二,《金瓶梅》与《红楼梦》共同发现女性美、着力塑造女性形象。两位作家倾心于女性的世界,观察、体验、发现,把人类的另一半推向舞台的中心。这具有文学变革的重大意义,因为传统的观念不把女人当作人。他们不仅关注女性,而且发现了女性身上的美。实际上潘金莲身上有很多美好的方面,兰陵笑笑生写潘金莲的恶的时候没忘记她有美好的一面。潘金莲形象给王熙凤形象塑造提供了经验,王熙凤形象里面有潘金莲的影子。这两部书共同打破了过去小说写好人完全是好、坏人完全是坏的单一写法。
第三,《金瓶梅》以鲁地方言为基础,善于运用生动鲜活的俗语、歇后语、市语,把人物对话写得有独特性格,人物各有各的声口。这完全为《红楼梦》所继承。兰陵笑笑生与曹雪芹都是语言大师。
第四,打破大团圆的传统结局,如实描写人生悲剧。
《金瓶梅》写成年人的性爱,成年人的性爱生活和性密不可分。《红楼梦》主要写情痴,不再以欲为主,而是以情为上,表现人物之间的性爱时把情给升华了。《红楼梦》侧重写少年男女的恋情。要完整地了解少年期的性爱,又了解成年期的性爱,那就两部书都读。两部书不但有继承关系,还是互补的。可以认为是人生的一部大书的上下两卷。
性爱是人生的一个大问题,关系到我们自身的健康成长,生活的幸福,也关系到社会的和谐、民族素质的提高。英国社会学家蔼里斯指出:性的方面符合自然的、健康的发展对于人类进步有重要作用。一个人的性素质是融合他全身素质的一部分,是文化素质的一部分。《红楼梦》发展了《金瓶梅》拓展的审美领域,直承《金瓶梅》而升华,不是因袭而是发展。《红楼梦》继承《金瓶梅》而超越《金瓶梅》,使中国古代小说达到最高峰。而《金瓶梅》为其开辟了道路,创造经验,成为《红楼梦》之祖,可以说没有《金瓶梅》就不可能产生《红楼梦》,两部巨著,都是中华民族的骄傲。
(来源:日本新华侨报网;作者:王汝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