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世纪80年代初来日本时,随我一起访日的还有两撇胡子、两孔鼻毛(包括外露的几根)。可看满街筒子日本人,非但没有鼻毛,连胡须也皆无,整个脸部光光净净,一刹那,曾经怀疑这日本男人难道都太监了不成?但没过多久,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另类和不雅。
入了乡,只得随俗,胡须刮掉,让上唇凄凄惨惨戚戚,又买了专门剪鼻毛的圆头小剪刀,把鼻洞弄得空空如也。初时不适,不过,久而习之,就倒也觉得整个面部清爽起来。
其实,从医学角度来说,日本也是不提倡剪鼻毛的,因为鼻毛不仅能阻止灰尘由鼻孔进入支气管从而诱发炎症,尚能回收呼气的水分,以保持鼻腔内的健康,有效防止鼻炎发生。曾几何时,随着欧化之风,剃除腋毛清掉鼻毛就都成了文明的象征。否则,不但被视为不洁、不雅,鼻毛外露,日本人还规定那是好色的标志。弄得日本男士视鼻毛为大敌,坚决把鼻毛扼杀在鼻孔这个摇篮里。最开心的当然是商家,从此,百货公司男士用品柜台,各式鼻毛剪、鼻毛剃除器等就成了必备商品。
日本人表面上把鼻毛弄没,但某些方面又对鼻毛情有“别”钟,比如姓氏里就有着鼻毛一姓,不过不知有没有叫做鼻毛二三根或鼻毛一撮的,呵呵!除此,郡马县前桥市还有个鼻毛石町,仙台也有座鼻毛桥。
据说夏目漱石就有边写作边拔下鼻毛,然后利用鼻毛根部的粘性把其栽植在原稿纸上的习惯,他的弟子内田而间曾保存了这样一份原稿纸,但不慎在“二战”遭空袭时被炸没了,否则,今天的夏目纪念馆就会多了一张长满鼻毛的原稿纸,绝对原味儿,但估计也绝对恶心。除了夏目,尾崎红叶有篇短篇小说就叫《大鼻毛》,山冈莊八也写过《月之轮鼻毛》。其余的如作家太宰治、宫本百合子和宫原晃一郎,随笔家梦野久作,诗人小熊秀坂,漫画家泽井启夫也都在其作品中或专论或描述过鼻毛。最有趣的是去卡拉O K,《鼻毛之歌》、《你的鼻毛》赫然在歌曲目录中。
即使知道剪鼻毛不利健康,但又要为了礼仪、为了雅而忍痛除鼻毛,日本人对鼻毛的感情可谓颇为复杂,估计这也是美国老太本尼迪克特描述的日本人的《菊与刀》之双面性吧。
(来源:日本新华侨报网;作者:万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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