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华人学者：中国游客访日改变民众对立与反感

　　在日华人学者、日本《中文导报》副主编张石4月29日在《日本经济新闻》上发表文章，原题：中国游客访日改变日本国会气氛 樱花季节，有大批中国游客来日赏花，而据中国各地旅行社的调查，黄金周期间，还将有大批中国游客访日。中国游客来日旅游，不仅拉动了日本的消费，改变了两国民众的对立与反感，而且也正在改变两国的政治气氛，甚至改变了日本国会的气氛。

　　自从2010年9月在钓鱼岛附近海域发生中日撞船事件以后，在日本国会谈到中国问题时，一直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当时任国土交通相和外相的前原诚司，对中国的态度更为严厉。

　　但是最近，在国会谈到中国问题时，多了正面话题，气氛也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2015年春节，赴日观光的中国游客达39.5万人，受惠于春节期间赴日购物的中国游客，日本百货店月销售额在2014年4月消费税增税后首次转升。

　　而在春节后3月13日的日本众议院预算委员会上，日本民主党议员前原诚司质询安倍，他制作了一些资料板，有备而来，话锋犀利。在他的质询中，有一段话非常有趣，这段话的主题可以概括为“以中国人为中心的大量中国游客来日，究竟是谁的功劳？”他说：“安倍首相经常在说：外国观光客增加了多少多少，而民主党政权时又是多少。但是谁播下了大量外国游客来日的种子呢？难道不是民主党吗？是谁放宽了中国游客签证的条件？是民主党!在自民党政权时，一直到麻生政权，中国人观光客只能组团来日，个人观光客不能来日本，是民主党政权使中国个人观光客能够来日本旅行的!在自民党政权时，能够发给中国人签证的领使馆，只有北京、上海和广州，而把签证扩大到7个领使馆的，是民主党政权!”

　　在最近的日本国会上，经常出现中国观光客访日的议题,而且都是肯定性话题,这个话题不仅充满了“正能量”，而且还成了自民党和民主党争夺“功劳”的对象，这在近几年的日本国会中难以见到。安倍也在3月13日的众院议会答辩中说：“我希望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访问日本，请他们看到日本的真实面貌，希望他们回去的时候感到：日本人是善良的、优秀的，是有美好的传统和文化的，希望他买回日本精良的产品。安倍政权的目标是使海外观光客增加到2000万人。”

　　2012年秋天“钓鱼岛国有化”后，访日中国游客人数骤减，从2013年9月开始，中国人访日开始出现回升，并连续刷新历史最高纪录。

　　笔者以“观光”、“中国”为关键词检索2013年3月第183届国会和2015年3月的189届国会的众议院会议记录，发现在2013年3月的众议院会议记录中，有关中国游客的话题只有两处，是忧虑中国游客减少的负面话题;而在2015年3月的众院会议记录中，有关中国游客的话题约达15次，都是如前原和安倍所说的那样的正面话题，而粗略比较一下上述记录中有关中国的话题，2013年3月有关中国的负面话题超出正面话题好几倍，而2015年3月的众议院会议正相反，有关中国的话题多是正面话题，超过负面话题几倍，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中国游客访日，参与或引领了日本国会有关中国话题的气氛的改变呢？安倍在通过《中文导报》等华人媒体向在日华人祝贺春节的贺词中，也特意提到：“2014年，赴日外国游客总数创下历史新高，其中来自中国的游客总数超过了240万人次，较上一年度增加了83%。”

　　不能小觑83%这个增长率，如果按照这个增长率增长下去，5年之后中国游客就会接近5000万人。

　　据2014年11月19日的《日本经济新闻》朝刊报道，2014年7-9月份到日本旅行的外国人平均每人的消费金额为15.83万日元，而根据日本总务省的调查，日本人每个人平均一年的消费金额为123万日元，约8个外国游客来日本旅游，就等于日本人一年的消费。

　　如果用《日本经济新闻》报道的方法计算，2014年一年有1300多万外国游客访日，等于日本在2014年一年间增加了162.5万的消费人口。

　　而从消费的金额上看，中国游客尤为突出，平均每人消费金额为23.64万日元，这样约5.2个中国人访日，其消费额就相当于一个日本人全年的消费，如果5000万中国游客访日，就等于每年给日本增加了961.5万的消费人口，而且他们不享受日本的福利，是没有成本的消费人口。这种观光事业的前景，为日本提供了一条依靠观光流动人口解决所面临的少子化、高龄化危机的新的思路，也会促使政治家为这个新思路的实现创造中日友好的环境。

　　这就是民间交流的力量，一方面，大量中国人赴日，购买日本的商品，亲自体验了凝结在商品上的日本人虔诚敬业的精神、尽精刻微的技术、巧夺天工的创意，享受日本具有悠久美学传统的周到亲切、优美体贴的“款待之心”，带着愉悦与感动离开；另一方面，他们的旅行与大大超过各国游客的消费，不仅给日本带来了景气，也是对日本的一种无声赞美，这种交流所产生的正能量，正在改变被媒体特写化的负面印象与大众心理，也正在改变政治家的意志指向，甚至改变了日本国会的气氛。(作者：《日经新闻》特约撰稿人 张石)

　　张石：1985年，中国东北师范大学外国语言文学系研究生院毕业，获硕士学位。1988年到1992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助理研究员，1994年到1996年，东京大学教养系客座研究员，现任日本《中文导报》副主编。著有《庄子和现代主义》、《川端康成与东方古典》、《樱雪鸿泥》、《寒山与日本文化》、《东京伤逝》、《孙中山与大月薰—一段不为人知的浪漫史》等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