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巴黎中国文化中心工作已经一年,接触到了许多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文化中心主办的巴黎中国戏曲节,有许多中国的地方戏曲剧团来巴黎演出,中国戏曲美妙的音律和神奇的表演都令我们神往,于是我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到北京去学习戏曲。中国的地方戏曲丰富多样,但是,就语言和唱词来说,我觉得,最容易被我们这些学习汉语的法国人理解的,就是中国的评剧。
在刚刚过去的今年暑假,我和另外两位迷恋中国戏曲的朋友梅兰和卢娜一起来到了北京,在北京“刘秀荣评剧团”开始了评剧的学习。
课程是从练习汉语发音开始的,老师发给我们每人一份汉字的戏剧唱词,再用汉语拼音标上,再学习唱腔,最后才是舞台动作。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从一个字一个字的读音开始,逐渐学习到可以表演一些评剧片段了。
就我个人的感受而言,我觉得学习评剧可以提高我的汉语阅读水平。因为这些唱词都是写成文字出现的,而这些文字又是我们的日常用语。更让我高兴的是,经历了3个星期的训练之后,我在中国的法国朋友和中国朋友,都非常惊讶地注意到了我的汉语发音和连贯度比以前进步多了。梅兰只会说一点中文,卢娜一点都不会说,因此我需要不停地给她们做翻译。我不仅需要在课上做翻译,在课后,比如刘老师请我们吃饭时也都需要为她们做翻译,因为同坐的还有剧团的伴奏者、剧组演员以及其他老师。这可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尤其还要翻译一些俏皮话和笑话。有时,我不能很快地跟上别人的思维,对于中国式的幽默理解起来也有困难,因为幽默是有文化界限的。所幸的是,在绝大多数话题上我们都进行了成功的交流。在此我顺便告诉大家一件小事:在上评剧课的时候,我们的发音经常出错,这样一来,句子的意思就完全不对了。比如梅兰有一次样子非常礼貌地跟我对词,结果闹笑话了:她把“问书生到花园,你把谁找?”说成了“问畜生到花园,你把谁找?”……而这仅仅是许多笑话中的一个!当然,还有很多成功的例子:卢娜的角色是学习赵丽蓉演的阮妈妈,唱词中有:“豆腐脑就切糕,还有两个大馒头……”,我们到饭馆去吃饭,卢娜说豆腐脑、切糕、大馒头,一会儿,服务员就端上来了,从来没有学习过汉语的卢娜高兴极了。
评剧的唱和念,都是用标准的普通话,而且和生活中的语言很接近。我们每天都在学习中,通过吟唱和念白,不断地重复同样的句子来练习我们的声带,这同时也帮助我们提高了汉语发音的水平。另一方面,教我们的张淑桂老师和吴淑敏老师是评剧艺术专家,她们说的汉语普通话是绝对标准的,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梅兰是舞台设计师,戏曲演员那虚拟化的表演动作是最吸引她的,这也是为什么她对中国戏剧如此感兴趣的原因。实际上,中国古典戏曲舞台上几乎无需什么装置和道具,都是由演员的表演来表现出来的,比如两只手拉开门,抬腿迈出门槛,其实舞台上什么也没有。演员也可以利用一些简单的实物来协助自己的表演,比如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可以代表一个房间,一根马鞭可以代表一匹马,一只船桨可以代表一艘船。
卢娜在做法国中世纪戏剧的论文研究,她对戏剧表演中动作的精确性,尤其是手和手指以及舞步的准确性最为好奇。实际上,中国戏剧对演员的训练是高强度的,而且极其强调细节,比如手的位置摆放、步伐的位移、肢体语言的表达等等。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在演员唱或者走步的时候,脚步轻盈而快速地移动,而此时演员的上身和头上的首饰是绝对不能动的。
中国的戏曲太神奇了,我们在炎热的北京夏日,坚持白天学习,晚上做笔记。一个月里,我们学习了评剧《花为媒》中花园里“报花名”的片段。当我们回到巴黎,看到中央电视台播出我们学习和演出的专题片的时候,我们和我们的家人都非常高兴。(戴梦平 Pierre Demont 25岁 寄自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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