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中国文化:海外汉学家的中国情缘
美国人Guy S.Alitto在六十年代刚考上研究生学习中国历史的时候,一个猛子扎进了文言文的汪洋大海,却差点没给淹死。
吭哧吭哧地啃了两年的《论语》和《孟子》,这个芝加哥大学的高材生满口“之乎者也”,但是在中餐馆还是不会用中文点菜,甚至连“你好”都不会说。
“我们本来应该学现代汉语,再学文言文的。但是当时没人知道啊,”Alitto说。他现在已经成为芝加哥大学的历史教授,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在我读书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中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中文课很冷门。没有什么人学,也没有什么人知道该怎么教。”
六十年代的美国,除了几所常青藤大学,很少有高校提供中文和跟中国相关的课程。即便在有汉学课程的大学,人们对于中国也很陌生。Alitto说有的教授能够轻松阅读甲骨文,但是没法说一句完整的普通话。
Alitto的研究生导师给他起了个中文名字:艾恺。“艾”来源于他姓氏的音译,“恺”意味着乐天知命,随遇而安。“当时要成为一个汉学家的确需要一种乐观的精神,”他说。
但是现在,美国几乎每所大学都有中文课。Alitto在芝加哥大学执教“中国文明概论”。他的学生从几年前的7,80人涨到了今年的127人。
“学生一年比一年多,”他说。“学习中国文化的学生数量跟中国GDP发展的走势几乎一模一样。”
“为什么台湾的SHE唱‘全世界都在学中国话’,”他说。“因为中国的经济腾飞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所以在学术界对中国感兴趣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根据北京外国语大学的海外汉学研究中心的资料,四十年代的英国大学中,只有26人在学习中国语言和文化,到了90年代,英国有160多个中国方面的专家为各行各业服务,其中60%都在研究当代中国。
1963年,全美国仅有33人获得中国研究博士学位,而到了1993年,服务于美国大学、政府、新闻界、企业界的各类中国研究专家已逾万人。19世纪时,美国没有一家专门研究中国的学术团体,汉学研究在美国东方学会(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1842年建立)、美国历史学会(American Historical Society,1884年建立)中所占比例均十分有限,而目前仅哈佛大学就有十多个与中国研究有关的机构。
“更重要的是,对中国的兴趣已经超出了汉学家的圈子。商人,教师和出版商们都开始关注中国,”《毛泽东传》的作者Ross Terrill说道。他早年师从基辛格,现在是哈佛大学费正清中心的研究员。“对于中国的了解已经不仅限于汉学家。这样很好,因为我们需要从多个角度来理解中国。”
Terrill说在哈佛的校园里有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孔子学院也为推广中国文化进行了很多努力。“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即使当美国人去南美,去非洲的时候,他们也可以见到中国人和中国的项目,”他说。“中国不再是一个只能靠汉学家介绍的地方,你可以亲眼看到它的影响。”
Terrill说中国研究还有很多发展空间。“如果你想做一个研究蒋介石的博士论文,也许我们会需要,因为关于他的著述还不完善,”他说。“而且现在有很多新的领域,30年前几乎不存在。比如说,对中国法律的研究。现在人们相互打官司,但是我当学生的时候很少听说。”
但是,Terrill认为汉学家应该保持客观,不应该跟牧师一样号称自己真理在握,而只能陈述自己发现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