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报道 说:在纪念“西藏百万农奴解放日”之际,由北京南海影业有限公司、中国新闻社新疆分社、华永投资集团拍摄并出品的系列纪录片《雪殇-进藏英雄先遣连全纪实》即将播出。该片讲述了1950年8月1日,136名战士受党中央“和平解放西藏宜早不宜迟”的战略部署指令,向藏北挺进,经过9个月的艰苦进军和坚守,完成了和平解放西藏阿里的任务的历史。其间,先后有63位英雄牺牲在雪域高原阿里。为什么要揭露这一段历史?在拍摄过程中最难解决的问题是什么?最大的感悟是什么?这种题材的纪录片在当下时代有什么样的意义?《雪殇-进藏英雄先遣连全纪实》导演宁照宇将对这些问题一一进行解答。 (2014-4-16 11:31)
主持人 说:各位网友大家下午好,您正在收看是的是中新网为您直播的《人物对话间》,我是国宏。 在纪念“西藏百万农奴解放日”之际,由北京南海影业有限公司、中国新闻社新疆分社、华永投资集团拍摄并出品的系列纪录片《雪殇-进藏先遣连全纪实》即将播出。该片讲述了1950年8月1日,136名战士受党中央“和平解放西藏宜早不宜迟”的战略部署指令,向藏北挺进,经过9个月的艰苦进军和坚守,完成了和平解放西藏阿里任务的历史。其间,先后有63位英雄牺牲在雪域高原阿里。为什么要揭露这一段历史?在拍摄过程中最难解决的问题是什么?最大的感悟是什么?这种题材的纪录片在当下有什么样的意义?针对以上网友们关注的话题,我们为大家邀请到了“《雪殇-进藏先遣连全纪实》导演 宁照宇”来和大家聊一聊戏里戏外的故事。好,欢迎您,宁导,请和我们中新网的网友们打声招呼。 (2014-4-16 14:48)
宁照宇 说:网友们大家好,感谢你们能够看这个节目,也感谢中新网将我请到这个人物访谈现场,我在这儿借着这个访谈,也向大家再一次地进行宣传,就是说《雪殇-进藏先遣连全纪实》纪录片将在中央电视台九套纪录频道,在今天晚上二十二点隆重地进行首播,在这次首播的过程中,希望大家能够观看,谢谢。 (2014-4-16 14:49)
主持人 说:好,欢迎您,宁导,接下来呢,我们通过一段小片来了解这一段尘封的历史。 (2014-4-16 14:49)
主持人 说:宁导,刚才咱们通过这个小片了解了我们纪录片的主要内容,但是作为我们年轻的网友来说,可能对这一段尘封的历史还不是特别了解,您能不能再给我们简要介绍一下这部纪录片它的主要内容呢? (2014-4-16 14:52)
宁照宇 说:这部纪录片《雪殇-进藏先遣连全纪实》它的主要的内容和我们表现的着眼点在“全”字上,就是说我们既通过影像,通过资料,通过我们的情景再现,展现了63年前这一批中国第一支队伍在无人区,在海拔6000米以上的雪域高原徒步进入西藏,和平解放了这一块祖国最后一块大陆的英雄事迹以外,同时讲述了这支队伍的命运,我们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大家,我们不能忘记历史,不能忘记英雄。当时故事是这样的,就是说当我们解放了整个大部分中国的土地以后,毛泽东在出访苏联的时候,他根据国际国内形势,紧迫地感觉到必须进军西藏,宜早不宜迟,尽快地解决西藏问题。但是作为毛泽东主席来说,他知道西藏广大人民是热爱祖国的,自古以来都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且广大的藏民是生活在奴隶制社会的这个生活水平上,我们不能用战争的方法,应该用和平的方法解决西藏问题。所以当时提出来,就是说用和平解决西藏问题的方法,用大军进藏,首先切断企图藏独和妄图分离中国的这些国家和企图蚕食西藏的这些革命,断了他们的想法,要让西藏人民尽快地看到解放给大家带来生活的改变。当时下的命令就是进藏,而且进军西藏不吃地方。 (2014-4-16 14:57)
宁照宇 说:作为新疆的这支部队,是四支部队最早进去的,提前一年进去的,大部队进军西藏是1951年,新疆的这支进藏先遣连是1951年8月1号就进去了。那么他们选择的这条道路是人烟稀少,雪域高原,高原中的高原,四面有昆仑山等山包围着的这么一条危险的道路,他们骑兵走过去。在当时条件非常艰难和非常落后的情况下,人们对自然情况是不了解的,而且对高原的防寒设备,对人生命的防护用具也是准备得比较仓促的。但是任务是非常艰巨,而且任务的时间很紧迫,这支队伍就勇敢地接受了这个任务,他们走进去了,然而没想到沿途一波三折,而且在一开始就牺牲伴随着他们。 那么这个一波三折,首先是碰到的是高原病,碰到的是整个在还不够陆地氧气60%的情况下,他们还要徒步翻阅昆仑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本来应该说还是有退回来的可能性的,就说看到这样子的困难,如果退回来,再用其他的方法迂回,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支部队,他们的勇敢让我们敬重就是在这儿,他们一旦接受命令以后,一往直前,就没有想到往后退。那么他们克服的是什么呢?他们是用自己的生命,在与高原病抗争。 (2014-4-16 14:57)
宁照宇 说: 他们的一波三折还表现在什么地方?他们通过自己的牺牲,翻阅了这些山,到达了阿里以后,就在这个时候,西藏的和平谈判正在进行中。也就是说,藏督(音)战役完了以后,西藏地方政府同意和中央谈判,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央下达命令,进军西藏的这支部队,先原地等待命令,通过这些中央的措施,你可以感觉到中央一直在对解决西藏问题,一直在履行中央的诺言,同时还要把西藏问题合理合法地解决。所以当时命令这支部队原地休息,原地待命。待命的过程中,人们都没有想到,进入了冬季,因为阿里是一个夏天只有两个月的这么一个时间,几乎全部的时间都是在高寒的时间段了。那么他们在8月1号进入了西藏阿里接到了这个命令以后,他们原地休息,原地待命的时候,他们的退路就被大雪把路截断了。毛泽东当时给进藏部队下达的命令是进军西藏不吃地方,所谓的不吃地方,就是不能向地方买粮,捐粮,做一切形式的索取购买的行为,都是由我们自己的后方带过去。那么这个后方就从新疆和田运输队给他们运过去的。那么在原地驻扎待命的时候,运输队的这条线路断绝了,因为大雪封山以后,运输队三次上去,三次全队覆没,牲畜基本上全死在了雪路上。在这样的情况下,粮食拉不过去,他们几乎是前无外援,后无支援的情况下,这个时候他们仍然坚持着进军西藏不吃地方的指令,而且几乎就是过着像原始人般的生活,打猎,挖野菜,吃野草,这样子来渡过当时的极寒,几乎生命难以生存的地区阿里。所以这一点让人感觉到非常地痛心,而且确实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而且在相似的地域条件下,我在最近看到了巴基斯坦,还有印度的一些守兵,在这样的区域守卫的时候,他们几乎难以在那儿生存,而且进行了连续地报道。但是我看到报道的时候我就想,我们的先遣连在63年前就已经做出了这样子勇敢的牺牲,让人非常地敬佩他们。 (2014-4-16 15:00)
主持人 说:我们这些先遣连通过您刚才的介绍,知道他们在63年前确实过得非常不容易,也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拿自己的任务去做这样的一种牺牲,他们现在的生活状况是什么样的呢? (2014-4-16 15:01)
宁照宇 说:可以说现在连当时的英雄的行为,在阿里藏北坚守了十个月,促成了咱们和平解决西藏十几条协议的签订,作出了非常大的贡献。但是后面他们命运的结局是让人非常难过的,也是不愿意看到的,由于我们以后的一些政治运动的变化和社会的风云变化吧,使先遣连受到了诬陷,而且政治上受到了迫害,这样子的情况下,他们的结局是让人非常地难过和不愿意看到的。由于这种结局以后,先遣连基本上就是默默地退出了这个政治舞台,而且他们的后人,他们的家人有大部分都不知道他们的父辈曾经的这段辉煌和这段用牺牲作出的努力,为新中国的解放付出的代价,他们的亲人有很大一部分就生活在民间,而且生活水平很低下的这么一个状况下。 (2014-4-16 15:02)
主持人 说:我想这也是您当初决定要拍这样一部纪录片最开始的一种初衷和目的是吗? (2014-4-16 15:02)
宁照宇 说:是,因为拍这部纪录片对我来说,把这段英雄历史告白于天下,讲述给后人,讲述给历史,纪录下来,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还有一点,我感觉它有最大的现实意义就是在于当下,在于当下就是说,它既可以让我们的年轻人知道我们的父辈们可以挑战生命的极限,为了共和国的诞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信守自己的承诺,然后解放中国最后一块大陆的土地。还有他们这种牺牲,不是他们个人的,是他们整个家族的,甚至是他们的子女,他们的家人都背负着终身的磨难,所以这一点让人感到拍这部片子的必要性。 (2014-4-16 15:03)
主持人 说:当您看到这个题材和了解了一些背景之后,您把这部纪录片定位为灾难性、纪实性的纪录片,您为什么要这样归类呢? (2014-4-16 15:04)
主持人 说:当您看到这个题材和了解了一些背景之后,您把这部纪录片定位为灾难性、纪实性的纪录片,您为什么要这样归类呢? (2014-4-16 15:05)
宁照宇 说:关于灾难性,按照我们以前的理解,都认为是自然的灾难,那么事实上呢,灾难是有两种,一种就是天灾,一种就是人祸,它对于一个人的个体的命运来说,都意味着灾难。那么作为天灾是人们不可把握和不可掌控的,那么作为人祸来说,那就是人们在人类文明进步历程中出现的周折,出现的磨难,出现的一些人们所不愿意看到的一些回转,使个体命运在这些回转当中,在周折当中受到了委屈和坎坷,这对他个人来说,也是一种灾难。作为先遣连这部片子,我之所以把它命名《雪殇》,而且定位灾难片的意义在这儿,它人数不多,他们的受到的磨难是终身的磨难,半个世纪六十多年以后到今天都还没有说清楚。所以说对象他们来说,对于这部片子来说,定为灾难并我认为是比较准确。 (2014-4-16 15:05)
主持人 说:恰如其分。 (2014-4-16 15:05)
宁照宇 说:对。 (2014-4-16 15:06)
主持人 说:之前您知道这个故事吗? (2014-4-16 15:06)
宁照宇 说:在我做纪录片九十年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故事,而且当时有人想把它做成电影或者做成电视剧,都认为难度比较大。然而最大的难度还不是在技术上,不是在创作上,而是在我们当时的大的社会环境对这段历史还没有真正予以梳理,予以还它于清白,这个前提。 (2014-4-16 15:07)
主持人 说:在五年之前,您决定来做这部片子,现在这部片子也即将播出了,现在您再来看这段历史,再看这段故事,在认识上有没有发生一些改变呢? (2014-4-16 15:07)
宁照宇 说:当我真正地开始进入这个片子,进入活生生的鲜活的人物,听到他们的撕心裂肺地讲述,看到了他们的家人如今仍然生活在窘迫的这么一种状况下,尤其是到李子祥的家中,看到他的老屋已经坍塌,他自己已经在重症监护室的弥留过程中,我的心里头有一丝悲凉,而且也有一种非常沉重的感觉。就是因为这一个一个的采访,你比如说对李子祥的采访,曾自修的采访,彭青云的录音,包括王守仁他的儿子拖着残疾的身体给我们讲述他对父亲的认识、理解和寻找的过程的时候,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我们对这部片子,对它的认识更深刻了,而且摆脱了过去那种英雄片的感觉,摆脱了过去把有一些事迹,有一些人物归纳在一个主旋律,那么这种主旋律也许是为了弘扬我们的正能量,也许可能有一些夸大、粉饰,而且有一些唯我所用的这么一些功利的思想在里面,并没有真正地为英雄的本人们,他们的实际情况,为英雄本人来考虑多少。那么通过我接触这个片子以后,开始做这个片子以后,我感觉到我们讲英雄,要讲有血有肉的英雄,讲真实的英雄,而且面对英雄们所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面对着他们还有很多委屈需要向社会述说的时候,更是我们这部片子要表现的东西。 (2014-4-16 15:07)
主持人 说:我知道这部纪录片您是花了五年的时间来进行拍摄,您在做这个纪录片前期准备工作的时候,您碰到的最大的困难,或者说您认为最难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呢? (2014-4-16 15:08)
宁照宇 说:这部片子我真正的开始进入的时候是两年前,作为五年的对这部片子的积累,是一开始始作俑为当时知道的这个故事,知道还被雪藏的这段历史,都是非常激动的。在这个时候我们的总制片人,咱们中国新闻社新疆分社的社长李德华同志,他当时就率领着他的队伍,先就对先遣连还健在的战士进行了一一的采访,当时这种采访是带有抢救性的,因为虽然这段历史被雪藏了,但是作为我们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来说,都应该拿起自己的笔或者拿起自己的摄像机,来抢救性地把这些英雄先能拍下来,把他们所讲述的这些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先记录下来,至于后面怎么办再说,所以在五年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了这部分工作。后来开始创作了电视剧雪域昆仑,也是中央电视台八套进行了播出。但是作为电视剧来说,和纪录片它还是有本质的区别,就是电视剧它是演员进行表演,而且它的部分情节是进行虚构的,那么我们真正的先遣连战士是不能出现在画面上的。然而纪录片呢,它是带有档案性质的,它不但要通过深化的方式,让先遣连的战士们,让曾经采访的这些生活原形,从幕后走进幕前,而且我们还可以把当时的珍贵的影像资料也展现出来,告诉社会。所以说纪录片可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比电视剧更严肃,更有时代价值。 (2014-4-16 15:09)
主持人 说:我们知道在纪录片的解说词当中,您说这是一个共和国消失的群体,您为什么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呢? (2014-4-16 15:10)
宁照宇 说:因为作为一部比较思考成熟的纪录片,它的内容越深,它承载的东西,它的外延越宽,作为创作人员,思路越清晰,应该说表述它的语言就越简练,也有人说你能一句话把你的片子说清楚的,说明你这个编导对你这个片子的主题思想和表现方式已经思考得很成熟了,如果你一句话你都说不清楚你这个片子要讲什么的时候,你这个片子可能还需要去打造。那么作为这部片子来说,我当时就是作为这个片子的表现形式定位于灾难片。那么作为这个片子它的讲述的故事,就是讲述一支英雄队伍的命运。作为这支英雄队伍它的命运是什么呢?为什么要讲述它呢?讲述它的价值在哪里呢?就是因为这支队伍是已经被消失的队伍。我之所以加了一个“被”字,就是它中间除了天灾以外,天灾是不可抗拒的,也不可掌控的,那么人祸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然而他们却没有避免,这些英雄们刚刚付出了,面对严酷的大自然,付出了一半战士牺牲的代价,不到两个月,又受到了人祸的诬陷,那么在当时的那个极左的这么一个社会大背景下,受到了诬陷,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们又紧接着一个连着一个的运动,使他们受到不公正待遇,而且一个一个的就在运动的拷打当中,在生活的磨厉当中,一个一个地死去,到现在整体的连队,这支英雄群体只剩下了三个人。所以说几乎可以说他们是一半被大自然所吞噬了,为了履行一个使命,用自己的意志和信仰去抗拒大自然,然后作出了一半的牺牲。还有一半的牺牲就屈死在人祸当中。所以这个故事是非常惨烈,而且非常典型的,所以这也是使我创作这部片子的一个动力所在。 (2014-4-16 15:12)
主持人 说:宁导,我知道咱们这部片子您前期拍摄是花了五年时间,而后期制作又花了四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花如此长的一个周期呢? (2014-4-16 15:13)
宁照宇 说:因为第一,我想把这片子打造成精品,然而纪录片的精品恰恰和电视剧的精品是不一样的,电视剧的精品它要大腕,要名演员,要大制作,要很多很多的特技镜头进行一些特技上面的处理。那么纪录片实际上这些都不重要了,它最难的就是难在真实,因为纪录片它的唯一的标准就是真实就是力量。那么我们怎样能达到追求真实,使它真实就是力量呢?这点难度是最大的,因为纪录片,尤其是表现历史性的纪录片,它都是在讲述一段不可复制的历史,历史就是已经过去的东西,那么你用现在式的方法去讲过去式的东西,那我们要怎么来讲述?怎么来逾越这个不可逾越的困难,这是最难的。所以我们在这四个月当中,除了来搜索筛查五年积累下来的,对九个当时还健在的先遣连战士的整个的长达几千分钟的访谈录音和访谈资料以外,还到我们电影资料馆,新影厂资料馆,把所有解放前和解放放,有关于解放西藏,有关于新疆解放初期,有关于整个西北四野部队,整个的作战史的所有的影像资料进行翻看,寻找,来找与我们这部片子展现有关的影像资料。我们只想使这个片子达到真实,又想最大化地让观众看到的是影像所表达的东西。因为我们是一部纪录片,而不是报告文学,也不是广播,我们最大的语言就是用影像说话,用镜头说话,所以这几个难度是非常大的。就是说我们给自己设的门槛,那么这个门槛是最大化的尊重观众,让观众能看到最真实的东西,既能看到先遣连战士还健在的战士们的状况,又能看到当初他们在出发的时候非常珍贵的那些影像资料。而且这些影像资料,尤其是在第四集结尾的时候,我们做了特技处理,使他们每个人能找到他们的镜头,能够扩大,能够做成特写,我们总是抱着一丝希望,让他们的家人如果能辨认出来,能够看到他们的父亲、儿子或者他们的丈夫的画面,这样子对我们也是一丝安慰。因为我们知道,当时的誓师大会他们这支连队当时是由八一厂的摄影记者拍的最珍贵的这么不到两分钟长度的画面,使他们这批先遣连战士,或者这63名烈士临死前的最后一次影像,他们中间很多是贫苦人出生,可能一辈子都没照过相,然而在那次誓师大会下,有一部纪录片把他们拍下来了,我们在后期制作的时候,就反复地用这段镜头,因为只有这段镜头是他们当时真实的声音,而且用特技处理,放大,希望能够让他们的家人,让社会都能再次看到他们。所以通过这些努力,所以做的时间比较长,而且这五集片子一共是150分钟的量,实际上挺大的,150分钟的画面,你要最大化地用真实镜头来表现它,怎么来搜索、寻找,怎么来把寻找的镜头再进行技术性的处理,这些难度都挺大的,所以说它后期制作远远地超过了一部35集以上的电视剧的制作了。 (2014-4-16 15:17)
主持人 说:我想这也是我们作为后人能对我们革命先烈所能做的最后的一点点努力和贡献了。 (2014-4-16 15:18)
宁照宇 说:对。 (2014-4-16 15:19)
主持人 说:宁导,我们知道您在这部片子之前,一直是围绕着新疆历史,民俗文化,人物风情等题材,这次的题材对您最大的挑战是什么呢? (2014-4-16 15:19)
宁照宇 说:新疆是一块非常神奇的土地,在这块土地上,从两千年来它就是东西方文化碰撞的一块中枢,整个从东方与西方的连接,丝绸之路的连接,东西方文化的碰撞都在这块地方发生着,沉淀了非常多的历史事迹。我对新疆纪录片的热爱,而且做了很多这类的片子,都是因为想来寻找,来看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和它的共同点。同时把新疆这块地方的历史告诉世界、告诉大家。这次做先遣连这部片子,我也是有跟过去不一样的地方,它是中国近代史的一个开端,也就是新中国成立的历史的起点上所发生的一件事情。而且这次历史起点,它的主人公和历史的发生又和我们的新中国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而且这部片子啊从表现上看似乎是一部主旋律的片子,按一般意义上是一种宣传片。然而它背后所蕴含的故事,却是一个英雄群体的命运,一个小人物的命运和大时代的变迁中间的这种变化,这种变化我们可以感觉到,一个时代对一个人的影响将会有多大,而且一个时代和一个小人物的命运,对我们有多大的启示,它的更大的意义可能在这儿。所以对我来说,感觉到做这部片子和以往的片子有不同点在这儿。 (2014-4-16 15:20)
主持人 说:另外呢,我们知道在这部片子即将完成的时候,却传来了指导员李子祥病逝的消息,当时您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您的感受是什么呢? (2014-4-16 15:20)
宁照宇 说:因为我们在7月份去采访他的时候,他已经到重症监护室了,我当时看到这个场面,已经知道他在世的时间是不多了,所以当时就有非常大的紧迫感。没有想到,他连这部片子都没看上,所以当时我就觉得很难过,因为我当时心里暗暗地发誓,一定要让他看到这部片子,一定要让老人在世的时候,能够看到人民没有忘记他们,不管你们受了多大的委屈,不管你们作出了多大的努力,我们中国人民是有良心的,而且我们作为中国人民,作为人民来说,是没有忘记他们的,不管社会曾经有过怎样的弯曲,社会在进步着,总有一天他们的英雄事迹会大白于天下的,所以我当时想能快快地做出来让他们看到,然而没想到没等到这一天。所以当时在12月5号我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沉重、难过以外,就想的快,一定要快,因为后面还剩下三个人,不要连他们都看不到了。 (2014-4-16 15:21)
主持人 说:今天晚上在央视九套,二十二点,这部纪录片就要播出,您现在的感受又是怎样的呢? (2014-4-16 15:22)
宁照宇 说:我觉得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怎么讲呢?曾经有人,就说宁导,你好像拍每一部片子的时候都一种压力和担子,为什么?谁给你压力了,你好像已经这把年纪了,都已经退休了,做纪录片还是这么一种状态?我回答他们的说,我想来想去,确实没有人能给我压力,没有人来规定我要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冷静下来想,可能这就是一种文化自觉吧,所以当你凭着自己的良心,凭着自己的追求,一种使命感完成一件事情的时候,觉得能够对这段文化,或者对这段历史能够尽到自己的一份责任的时候,就觉得心里能够得到稍许的平静。所以知道今天晚上央视九套要播出这部片子的时候,还是很激动的,而且我希望广大的电视观众,还有网友,能够观看这部片子,我在这儿再次给网友们讲,这不是一部主旋律的片子,也不是一部教科书式的片子,它是讲一个英雄群体的命运,而且它的命运包含着天灾,包含着人祸,这部片子也警示着我们的现当代,我们希望这样子的悲剧今后不要重演,然而我们也希望我们不要忘记英雄。 (2014-4-16 15:23)
主持人 说:正如您刚才所说的,这并不是一部主旋律的片子,尤其我知道在第五集中,表现先遣连官兵蒙受冤屈这段历史的时候,您是如何来拿捏这个尺度的呢? (2014-4-16 15:24)
宁照宇 说:这个事情在第五集怎么来展现的时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挑战。因为现在中国整个改革开放正在大踏步往前走的过程中,人们对理想、信仰还是有很多选择的,而且不像我们刚解放的时候,五十年前人们这么单纯。那么我们的国家,我们在改革开放以后何去何从?作为我们纪录片人,我们的责任是什么?我们怎么来拿捏历史?这个确实我也思考了很多。后来我感觉到是这样的,就是说我们在讲述英雄的时候,我们也要尊重历史,而且对于历史的解读,人们也这么几种说法,一个就是说历史它是一面镜子,我们作为一个民族,作为一个国家,它需要讲述历史的时候,就是因为历史是一面镜子,我们可以通过镜子来关照我们的周围,关照我们的生活,关照我们的生存状态,与历史进行比照,这样子我们就可以从比照当中找出瑕疵,鼓舞我们进步,而且提醒我们不要重犯历史的错误。因为任何社会,任何历史,它在前进的过程中,都会有曲折的,都会有进步的闪耀,也有曲折的轮回,这个都是正常的。但是最悲催的是你不正视它,当历史的错误,或者历史的教训你还没有总结它,还不断再去犯,这是不行的,所以我们公正看待历史,是这个目的。 (2014-4-16 15:27)
宁照宇 说:第二个,历史是试金石,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你就知道后面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所以这是历史的可贵之处。 (2014-4-16 15:29)
宁照宇 说:另外也说历史是一本教科书,它通过讲历史的过程中,让人们知道光明是什么,黑暗是什么,什么是文明进步的方向,什么是一种社会大倒退。所以说作为纪录片人的责任,可能更重要的是能够尊重历史,如实地来讲历史,讲历史的过程中,实际上就是告诉未来,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向前走。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在拿捏的时候,就是要把英雄的事迹,英雄的过程和他的细节,要讲得详细、真实。对于历史的这段误会,对他们为什么受到迫害,和我们整个中国人民当时都在共同承受的一些历史错误,怎么来认识它?然后进行一定的真实的讲述。但是我们这种讲述是在总结的,而且是在对于历史已经解析清楚的,人们已经进行反思了的情况下进行展示。这样子就让人们带有一个比较清醒理性的头脑来认识这段历史。因为先遣连当时在三反五反的时候,由于一则错误的,我们的敌对国家想把西藏分裂出去,分裂出去有意识在电台里头就讲述了先遣连当时断绝粮食,没有外援,后方断绝了,他们人心浮动,日子过不下去了,进行一些造谣式诬蔑式的电台式宣传,然而我们这边的人听到了这段宣传以后,既不进行核实,也不进行严密地调查,完全从主观意愿,而且当时还来强攻,因为你把这些东西进行政治化了,你打的人越多,你的功劳越大,有一些小人就为了报功,就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断,而且主观地想这支队伍是起义部队,起义部队必然是跟党不是一条心的,用这种主观推论,用这种没有事实根据的一则电台报道,然后把先遣连整体地打成了叛国集团。打成了叛国集团,而且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用了对待敌人的方法,把他们全部现场剿尽,而且把连长等包括其他的主要人员,用对待敌人的方法进行拷打,尤其是把他们后来要准备在现场枪毙他们的时候,被中央这边知道了,尤其是新疆的几个将军,王震、郭鹏将军,他们不相信,因为从理论上,从逻辑上推理,他们吃了这么多的苦,牺牲了这么多,而且是在没有任何人监督下,他们要跑那个时候早就可以跑掉了,他们就一直在边界上行走,完全没有必要根据一个电台的不实的报道,你就认为他是叛国集团,他如果是叛国集团,他早就跑掉了,这些革命老帅认为从逻辑上是说不通的,我们需要进行调查,进行核实,因为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人命关天的事情不是靠搞运动来解决的。所以据理力争下,让这批先遣连队伍撤回新疆,回新疆以后,慢慢地进行处理,你不能说一个主观臆断,然后对他们进行处理。 (2014-4-16 15:31)
宁照宇 说:这样子把他们押送回来,押送回来的两个月的路上,整个不亚于水浒传上面的林冲被押送回来,我当时做这部片子的时候,这段的时候,我是流着眼泪做的,我就想着水浒林冲当时被高球陷害,戴着枷锁走,半路上要被人害死,先遣连几乎就同出一辙,他们当时用绑奴隶的铁链把他们绑上以后,在骆驼背上行走两个月。我们当时采访的时候,当事人讲述有一部分战士在押送回来的路上就被绑死了,倒在了路上就再也没有回来。你想想他们去的时候,经受了这么大的苦难,他们回来时候也是冬天,而且是1951年的二月份,同样翻阅昆仑山,他们又是绑在骆驼上 ,他们又是作为囚犯的身份,他们是怎样生存的,你怎么想都不过分。 (2014-4-16 15:33)
宁照宇 说:那么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以后,经过了甄别,说是冤案,给他们平反了,但是平反的时候没有像我们现在对待历史的这种态度,为了证明自己没搞错,对他们的平反就是不彻底的。所以紧接着文革,紧接着后来的每一次政治运动,他们先遣连战士受一次磨难,每一次政治运动拔一层皮,曹海林前前后后在监狱里头八年时间,然后他们在文革里被殴打、折磨致死的就有八名战士。所以这些事实我们在拿捏的时候,没有在片子里头完全地表现出来,但是你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的时候非常震撼的,有时候甚至认为人祸胜于了整个的高原的风雪缺氧的灾害,就这样的情况下,等到文革后期的时候,就剩下八九个人了,而且这八九个人,除了彭青云情况要好一点以外,其他所有的人遣散到各地的农场、农村,有的就几乎生活在贫困线上,是这样的。 (2014-4-16 15:34)
主持人 说:我想《雪殇-进藏先遣连全纪实》这部纪录片,确实是一部洗涤人心的纪录片,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责任去回顾这样的一份历史,让这个历史不要再重演。接下来我们脱离这部纪录片来聊一聊我们纪录片这个形式在中国的发展,我知道您是咱们纪录片的导演,您觉得纪录片在当下的中国究竟应该要发挥一种怎样的作用呢? (2014-4-16 15:34)
宁照宇 说:在当下,我们中国纪录片可以说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高峰期,也就是广电总局下达了这么一个文件,让各地的电视台每天播出不少于三十分钟的纪录片,这就说明我们的政府和我们的人民已经知道了纪录片的价值,纪录片的价值不亚于我刚才说历史的价值,纪录片实际上就是通过我们的镜头,真实地把不可复制的历史记录下来,告诉现当代,告诉未来,告诉人们,我们下的社会的现状,它的文明程度,它的进步程度,它的最大的价值在这儿。讲历史的纪录片,它是像档案式的记录下来,把一段不可复制的历史记录下来,是为我们今后服务。那么讲当下的纪录片,是像镜子一样的,关照着现当下,让人们看到自己身上的瑕疵,也看到自己身上的光彩和光明。讲未来的纪录片,那就是在讲述人类的理想和人类将要前进的方向。所以说纪录片严格地说,是我们人类的物质文明上升到精神文明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精神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它的价值是在这儿的。你像在上海的纪实频道开播以后,上海曾经出现过人们争看纪录频道节目的这么一个状况,尤其是像咱们中央电视台九套纪录频道开播两年来,它的收视率一直都在央视高居不下,让人们看到了中国现当代的状况和它的文化渊源。我想纪录片也是多种多样的,它既讲着我们社会,讲着我们中华民族最光彩的一面,它也讲到了我们中华民族能够冷静地反思自己所走过的道路,看到自己的坎坷,也能勇敢地面对未来,这就是我们纪录片奉献给我们现当代人们他的精神生活的一份大餐。 (2014-4-16 15:37)
主持人 说:像您刚才说的那样,纪录片现在在中国是全面铺开,而且是受到观众的普遍的欢迎,当下的纪录片,还存不存在与市场接轨这样一个问题呢? (2014-4-16 15:37)
宁照宇 说:当然存在接轨,但是纪录片和市场接轨,它和电视剧,和娱乐片有本质的不同,它的这种接轨,实际上是跟人们精神生活的需求所接轨,而不是一种经济效益的接轨。因为纪录片它和商业性的炒作,和商业片的创作是有本质的区别的,纪录片它还是属于一种严肃文化的这么一个范畴之内的。所以我们认为的和市场接轨,就是和人们的精神生活的接轨,那么这种接轨要的就是精品纪录片,因为人们随着他的物质生活不断的提高,他的精神需求也最大化,而且呼声也是最高的,人们想看到那种精品纪录片,能看到更深刻的,能够启迪人们心灵的,能看到人们的生活的动力的,能看到未来的前途光明的这种纪录片。所以创作这一类的纪录片,我认为就是在和市场接轨。 (2014-4-16 15:38)
主持人 说:宁导,在您多年的纪录片导演的生涯当中,纪录片给您带来了什么呢? (2014-4-16 15:38)
宁照宇 说:我感觉到我每拍一部纪录片的时候,都对我是一种灵魂的洗礼,我在每做一部纪录片的时候,都是一次撕心裂肺的一个历程,因为做纪录片的时候,你只有用心去做,而且用心在和你所表现的人物、对象进行心灵的沟通。前不久我又看了一遍阿凡达的那部片子,中间有一个镜头,阿凡达到潘多拉星球以后,为了征服那个坐骑,把辫子的发梢和马的缰绳一对接,这样子就心灵沟通了。我在做纪录片的时候,就有点像这样子,你找到了你要表现的那个人物的心灵,你想讲什么,你两方面进行一种物质的对接,一种心灵的洗礼的时候,你就觉得做这个片子的时候,就好像成了,而且好像找到了它的一种真谛了。而且在做纪录片的时候,每次做的时候,就感觉到也在净化自己,因为我们在做纪录片所追求的东西,都是一种人文类的,我可能做人文类的片子比较多,都在寻找人类文明进程当中的进步的那一点,以及在人类文明进步的过程中它的瑕疵,它让人们感觉到疼痛的那一点的东西。所以说每次在做这些片子的时候,自己不仅是一种灵魂的洗礼,也是对自己的一种锤炼的这么一个过程。 (2014-4-16 15:40)
主持人 说:刚才您也提到了,做这个纪录片,您自己是很享受这个过程,包括您也提到我们纪录片的收视率非常高,您能不能给我们简单分析一下,为什么现在这么多人喜欢看纪录片呢? (2014-4-16 15:41)
宁照宇 说:我是这样子感觉的,人的追求他有两种,一种是物质的追求,一种是精神的追求,当你物质追求到的时候,你的精神还是很空虚的时候,实际上人是觉得很无聊的,你的生活突然就觉得很苍白。那么当你的精神生活更充实的时候,你才感觉到你的灵魂,你的精神世界的饱满,会带动你的物质生活更充实一些。而且在我们今天的改革开放非常成功的时候,人们都开始讲金钱,而且生活都有了很大的改变的时候,那么我们的信仰是什么?我们的精神世界是停留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这个可能是需要翻晒的。 看纪录片,人们除了自己生活在现实的时候,人们也希望通过像照镜子一样,看一看在我们的现当代人们的生存状况是什么样?我们的前辈曾经在我们这个年龄他们在干什么?都想通过照镜子的时候,来看看我们目前的生活,来预测我们将来会向什么方向发展。所以都在进行精神世界的活动,这也是精神生活的一种享受。 (2014-4-16 15:42)
主持人 说:最后一个问题,您对这部纪录片的创作满意吗? (2014-4-16 15:42)
宁照宇 说:我觉得大凡一提到创作都会有遗憾的,如果自己觉得自己的作品都很满意了,可能自己也就到头了,到头了那你也就做不出来作品了。所以说对这部片子还是有非常大的遗憾,非常大的遗憾就是说我们如果真正地定位在五年前就要做纪录片,那么我在五年前的时候就切入进去,那么对当时还潜在的那一部分先遣连的战士,可能就会采访得更理想一些,更完美一些。而且我们抢救性的记录的一些镜头,可能就会更饱满一些。 (2014-4-16 15:44)
主持人 说:遗憾也会更少一些。 (2014-4-16 15:44)
宁照宇 说:对,是这样的。 (2014-4-16 15:44)
主持人 说:在这里我们也再次呼吁一下,在今天晚上十点在央视九套,将会播出我们宁导的这一部《雪殇-进藏先遣连全纪实》,也欢迎大家到时候准时收看。好,今天的节目就是这样,感谢宁导做客我们的节目,再见。 (2014-4-16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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