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摘》文章：许晴：我从没有被消费过

　　(声明：刊用中国《中华文摘》稿件务经书面授权)

　　撰文/柏邦妮

　　在许晴身上，能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气息，是上个时代的气息。在那个时代，当你灿烂的笑，而没有人感叹你的虚伪，就叫做纯真；用美色和金钱去引诱别人堕落，叫做罪恶；纵情声色，叫做下流；善待比自己低的人，叫做平易；不为了任何目的而出卖自己，叫做干净。而在这个时代，人们已经换了词典，以上这些词条让给了“幼稚，精明，享受，愚蠢，荒唐”。许晴，是那个固执的没有更新词条的人。

　　初见许晴，我非常惊异。记忆中的她，是十年前炙手可热，红得发紫的样子。那时，铺天盖地都是她的笑靥，她的著名的酒窝，她的红唇和那份少女的苦，爱得决绝，刚烈，蹈在道德边界却不可思议的清纯，有一份“纵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敢无畏。

　　再然后，就是《建国大业》，她演出风姿绰约的宋庆龄。原本少女的娇美羞怯一扫而空，那是一个风雨不惊、慈和安详的成熟女人。眼波流转，笑容柔软中蕴含丰富，能读出一份踏实从容的底气，海阔天空的心。原来的许晴，给我更多印象的是她的风姿，风情，“小”女人的美；这时的许晴，有了风度，风华，有了“大”女人的好——格局大了，境界开了，味道多了。

　　这中间，隔着十年。十年就像一条滔滔莽莽的巨河。于是我怀着一个疑问：在十年之中，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约在酒店的咖啡厅。暗，有一个卡座很理想，远远的看有人坐着，我们没过去。结果那个坐着的人站起来挥手，居然就是许晴——她比我们还早到了。漆黑长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巴，露出光洁的额头，一点妆也没化，容光焕发。穿一条湖蓝色丝棉宽松长裙子，戴着宝蓝色孔雀石项链和手链，脚下一双亮蓝色平底夹趾凉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一身深深浅浅层次分明的蓝，越发衬得她皮肤白皙，圆润有光。看起来顶多三十岁。可是我们知道，她已经四十一岁了。这中间的十年，她隐没的神秘的十年，就像完全没有存在过。这个神奇的女人，她又走回河对岸去了。

　　1、我没有被消费过

　　形容许晴，最多的一个词是“娇”。她确实很娇，不是娇气，娇贵，撒娇那一种造作的娇，而是天然的娇憨，娇痴，一种永恒的少女气质。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能想象出当年那个娇俏的少女。那个少女没有走远，还活在她心里的某个地方。比如她特别自然的缩缩脖子，耸一下肩膀，比如她笑得直往后仰，比如她飞快的看了看周围，然后飞快的问：“我们是可以说真话的，对吧？”好像要征得某个权威的同意，好像她身后站着一个威严的家长。

　　在影视圈里，太多故作姿态，自恃身份的人，眼睛里写着沧桑世故，颧骨上写着冷漠清高。许晴不是那样。她是不设防备，没有距离的。把名片递给她，她会连忙拿出手机，照着号码打过去，让对方存一个自己的号。聊天中她允诺了一件小事，生活中我们也常这样，大多说完了就完了，她不，次日一定办好，再喜滋滋的通报你。她周围的人喊她“晴子”“晴毛”，那是她的小名。每次要求服务人员做点什么之后，真诚的道谢。她因为回忆不起十五年前一个访问她的作者的名字，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在她身上，能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气息，是上个时代的气息。在那个时代，当你灿烂的笑，而没有人感叹你的虚伪，就叫做纯真；用美色和金钱去引诱别人堕落，叫做罪恶；纵情声色，叫做下流；善待比自己低的人，叫做平易；不为了任何目的而出卖自己，叫做干净。而在这个时代，人们已经换了词典，以上这些词条让给了“幼稚，精明，享受，愚蠢，荒唐”。而许晴，是那个固执的没有更新词条的人。

　　她的语句里，“干净”出现得频率很高。“我喜欢简单，喜欢干净。一个女人，更需要身心的干净。爱情应该是净化自身，提纯灵魂的过程。不过大多数人不相信，在他们的脑子里，一个女人，要么是一个男人的妻子，要么是一个男人的情人，要么就即将成为妻子或者情人。如果不是这样，这个女人一定不对劲。可是我没有一点儿不对劲。(笑)

　　“干净是什么？干净就是没有被消费过。不管是被男人，被事业，还是被娱乐，被人生。我不怕被消费，但是我没有被消费过。有人说我是成熟成功男士的梦中情人，(笑)我想，是因为，越是丰富的男人，越喜欢干净单纯的女人。干净，简单，容易满足的女人，一定会幸福。”

　　2 极品女人的八种“武器”

　　见许晴之前，我心里有一份强烈的好奇，是独独属于女人的隐秘的好奇。因为在传闻里，她有众多的仰慕者，都是各个领域卓越不凡的男人。能倾倒众生的女人，必然是一个极品女人。到底她有什么魔力，能被男人珍惜的祭在心灵的高台上，长久的膜拜不已？

　　单纯的笑

　　首先扑面而来的是那份娇憨的天真，就像汁液一般，碎花一般，透明飞溅。古龙说过：“一个爱笑的女人，运气总不会太差。”她爱笑，笑得美和好，即使不笑，那份笑意也盈盈于四周，水波荡漾。岁月和经历，完全没有写在脸上，流露于外的，是一份超越人生的单纯。

　　是水，不是容器

　　和许晴聊天，只觉得特别愉快与尽兴，言谈尽欢。回家听录音，发现全是我在说，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说。我发现，这是她极品的另外一点：她巧妙的消弭了自己，将说话的主角让位给对方。身处高位的女人，往往有一份咄咄逼人的自我，自我永远在强硬发言。许晴特别善于倾听。她就像一泓清水，容器是对方，只有容器的形状，没有水的形状。她是没有形状的，但是有质地：水的质地。演讲者赢得听众，倾听者赢得朋友。或者，我狡猾的猜测，这份放下自己的倾听，赢得了男人的心。

　　姿态不高，心态要高

　　有的女人为了让男人有优越感，不但放下自己，甚至放低自己，低到尘埃里。许晴不这样，这是她的聪明之处：她即便姿态放低，却丝毫不显得卑微，不显得俗气，还觉得让人有敬意，有距离，可亲可爱，但是不可亵。“以前我太飘渺，总是在云端。后来一步一步的走下来了，踩上地面。一个女人，姿态一定不要太高，不要架着自己，端着自己。姿态可以不高，但是心态一定要高。心态高了，琐事凡尘，搅不乱你的心。灵魂里一定要留给自己一个出口，一片独属于自己的自由地。”

　　然后她说了一句话，给我的印象特别深：“一个好女人，不是高不可攀的姿态，是海纳百川的心态。”一个极品女人，应该是这样：容易亲近，却难以把握。你可以走近她的身边，却难以占据她的灵魂。因为她的心，不是一小块池塘，是一大片的海洋。

　　守口如瓶

　　许晴随和，但是她是有分有存，性情谨慎。和她聊了一大场，我发现，她爱说爱聊，却不讲是非，更不涉现实中的人事物。一个大嘴巴，张扬，炫耀，外放的女人，男人是不敢爱的。越是成功的男人，越要保护自己，他们会本能的爱上守口如瓶的女人。这份善解人意，是难得的。“我有不少异性朋友，三两年不见，偶然碰见，一定是倾心吐胆之谈。他们会把生活里的沉重，挣扎，郁闷，像解下行囊一般，寄放在我这里。我一定是守口如瓶的。我自己的事，没什么不能说，但是别人寄放在我这里的秘密，我一定会守护好。因为这是一份超越情爱的信赖，他拿我当知己，我必定对得起这份信赖。”

　　圆润满足

　　初见许晴，我稍微有点吃惊的是，她并不瘦，甚至是有一点丰腴圆润的。男人难道不是都爱瘦女人吗？原来并非如此。和形体圆润对应的是，她的心灵也是圆润的。感觉整个生活状态非常饱满自足，没有残缺，也绝不匮乏，完整满足到要“溢”出来一般。“一个聪明的女人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女人都那么脆弱，受伤必然留下阴影，那种情爱之后，如同惊弓之鸟的女人，真让我心疼。”一个残缺，饥渴的女人是不可爱的。生活中遭受创伤，渴望被一个完美的男人加倍补偿的女人，是不可爱的。自己的伤口应该自己缝合，以一个完整的状态，迎接新的爱情。

　　感性进入，理性出来

　　在爱情中，怎么保护自己？许晴说：“朋友说我，在爱情中，我是感性进入，理性出来。”即便被爱情冲撞，被迷惑，渐渐的，也要有一个客观的判断：对他的品格，境界，心性的判断，有一份理性的取舍。比如说，什么样的爱情，是需要截断的。

　　当她觉得，那个男人格局不够大的时候，于是就没有了爱的意味。“不是他不爱我了，不是他对我不好了。我一旦发现他的心是有边界的，境界不够高的时候，我就不想再爱下去了。我知道都是要回归平淡，进入婚姻，变得现实的，但是每次还没有到那个阶段，就被我自己给截断了。比如说，(他原本是)一个儒商，是小号的季羡林，才华横溢，但是渐渐的被社会所侵袭，膨胀了，走‘虚’了，错位了。这个时候，我就听见我的心在说：不是这个人……”

　　美好的分手

　　许晴说，她的每一个EX，最后都能变成很好的朋友。爱情的开头都很美好，能美好的分手，几率低于在王府井遇见彗星。这是运气，还是本事？“能不能分手之后，还在对方心里留下美好，取决于是不是发自内心的为他好。分手时一定是伤心的，难看的，哭，双方说了恶狠狠的话。但是一个女人，还能看见他的好，还发自内心的关心他，愿意化解他的心结。不是为了挽回，而是出于关心。当他走进下一段感情中，就会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么好。于是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好朋友。”

　　一段感情，需要维护的不仅仅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包括分手了以后。美好的分手，是对感情的升华。“王小波给李银河的情书里说：哪怕以后分离，只要你身处苦难，我永远不会对你无动于衷。这比‘我会永远爱你！’让我感动多了！这是男女之情的最高境界。”

　　而如果能美好的分手，情感之伤也会悄然愈合。你不再觉得自己做了一回白痴，付出的全不值得。“痛，不是伤。痛是珍贵的，美好的。总有一些回忆，让你疼痛而甜蜜。女人可以有痛，但不要有伤。”此时此刻，许晴露出一个笑容，不是单纯的少女之笑，是有故事的女人，回忆里生命里神秘而迷惘，激烈而久远的往事，所露出的笑容。这种笑容像一层面纱，像一阵香烟，她的形象顿时变得虚无起来，特别迷人。

　　不要完美

　　在我看来，许晴已经堪称完美了，所以，当她对我说：“我一定不是个完美女人，也一定不要当一个完美女人！”的时候，我大吃一惊。“我不会做饭，永远不会做饭，无数朋友对我说，拿住一个男人的胃就拿住了他的心，但是我还是不会，不想学。所有家务我都不擅长，手脚笨拙。”

　　名士美人，相与出尘，是一种美，柴米夫妻，居家度日，是另外一种美。在许晴看来，同等美好，但是不能兼得。“很多女人在两种角色之间来回奔波，就是因为太想完美了。其实我们都不完美。只能在不完美的格局里，把自己最好的一面不断提升，臻于完美。要对你的好，坚信不疑。因为这才会营养你，滋补你，而不是消耗你，浪费你。”

　　3 我没有被浪费过

　　三十岁的十年，是东方女人最好的十年，也是一个女演员最颠倒众生的十年。不像西方女人十多岁就开始绽放，东方女人的花期来得晚，开得长，二十五岁以后，才迎来了真正的青春期。不再有少女的青涩，也尚未有凋谢的痕迹，就像熟透了的水果，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但是这珍贵的十年，恰好是许晴从大银幕缺失的十年。

　　“妈妈总是说我不用功。我妈妈是舞蹈演员，他们那一代人那种刻苦，那种积极，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妈妈很能吃苦，她年轻的时候，睡觉把腿绑在床头上，练功。我像爸爸，他是比较散漫任性的一个人，不喜欢应酬，不喜欢政治，不喜欢开会，喜欢和小战士坐在地上下棋。所以事业上没有得到他应有的辉煌，但我喜欢这样的人生。”

　　朋友曾经对她说：“人生如果有十分，做到十二分才能优秀，做到十八分，那是一种欺骗。可是许晴啊，你只做了两分，你就是浪费！”

　　她从某种程度上认同这个说法。十年没有接拍电影，十年闲散，十年淡出，没有大的作品，确实是一种浪费。但是这种浪费身不由己。这十年，恰好是中国电影的低谷。二十年前，第五代的余晖，刚好洒在许晴身上，于是有了《狂》，有了《秦颂》；十年前，经济繁荣，人心骚动，人们真诚的讨论和面对这种冲突，于是有了《来来往往》，有了《说好不分手》。再然后的十年，是消费娱乐的十年，是解构拼贴的十年，是浮躁喧哗的十年。一切旧事物，旧观念都在分崩离析，受到冲击最大的就是电影。

　　“我推的戏远远比我接的多。我不喜欢那些本子，那些角色。都像是以前我演过的人的影子。很多人一辈子都在重复一个角色，越演越找不到自己。其实我也知道，出于各种目的，我应该演这些戏，起码，我应该一直活跃在银幕上。但是我不想这样，我不为了别人怎么看我而活着。”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又不认为自己被浪费了。“去演一些乱七八糟的角色，去弄一些急功近利的事情，才叫浪费。我愿意观众哪怕就记得我一个角色，但是必须是特别美好的。我喜欢极致的美，浪漫和爱情，如果没有，那我宁可不要。这十年，我好好的生活着，体会一个人活着该体会的一切。我没有浪费我的生命。”

　　4 、幸福是感受的能力

　　在许晴的言谈里，“幸福”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极高。做了这么多访问，她是第一个用“幸福”来划分人生的人。“其实娱乐圈的人大多都不幸福。很多明星我并不认识，我就是看她的样子，就感觉她不幸福。哪个女明星幸福？乐基儿挺幸福的，那张脸喜眉笑眼的。还有张艾嘉，梅丽尔•斯特里普。鲍蕾很幸福，周韵很幸福。这样的女人，男人会疼她一辈子。”

　　奥黛丽 赫本说：“幸福是感受的能力。”这是许晴的座右铭。“每个人的生活都充满幸福，都充满不幸。幸福，是一种能力，一个人善于发现幸福，抓住幸福，牢记幸福，他就会觉得特别幸福。相反，有人缺乏这种能力，放大不幸，任由幸福流失，于是他感觉自己的人生是不幸的。幸福不是果，是因。幸福不是一个人的命运，是一种能力。有部电影叫《HAPPY GO LUCKY》，这句话特别好。”

　　“我的幸福，沸点特低！”她笑声朗朗。

　　什么让许晴幸福？不断的尝试，是一种幸福。“现在我开始做制作人，找自己喜欢的剧本，让自己喜欢的导演来拍。大多是一些年轻人，非常有才华，热爱电影。我给他们机会，其实也是给我自己机会。做演员太被动了，我想主动一点。现在电影有两种趋势：一种是《阿凡达》一样的大制作，不靠演员，靠科技；一种是《弱点》，小制作，靠演员扎实的表演，挖掘人性，给观众内心的震撼。我肯定是拍第二种。”

　　丰富，是一种幸福。许晴给我看她自己制作的三本写真集：伦敦，巴黎，普吉。我吃惊于许晴呈现出那么多不同的面相：有的妖冶成熟，性感无比，头发蓬松，朱唇半启，眼神魅惑；有的十分运动，穿着短裤和连帽衫，跑的姿态青春无敌；有的在伦敦街头踟蹰，时尚范儿，大衣被风吹出一个硬朗的轮廓；有的阴郁而浓重，她站在古老的广场上，一袭华服，像一个百年的幽魂。“我太想演各种不一样的角色了！如果电影还给不了我，我就自我满足一下。奥黛丽•赫本还演过女同性恋呢，我也想演一把！我想演激烈，极致的女人，想演极端，疯狂的角色！下面的十年，是我非常珍惜的十年，我一定要积极的演戏。再下一个十年，我准备去做慈善，将生命献给更多的人。”

　　幸福是放弃了人生的规划。“我以前跟自己计划：35岁之前一定要结婚！后来又变成：45岁之前一定要生孩子！现在我想：生孩子？2012之后再说吧！”

　　幸福是感觉自己“倒着长”。“我是一个晚熟的人，现在回头观望，年纪最好的时候，却不是自己最好的状态。我十八岁初恋，却分外懂事。那份懂事捆绑着我，我为了我爱的男人懂事，为了别人的期待懂事，忘记了自己。前些日子，演《同龄人》，我演十六岁的少女，大家说我演得特别好。在那份别人的青春里，我纵情挥洒，特别过瘾。在四十岁时，反而找到了少女的任性，少女的自如，毫无来由的喜悦，狂歌痛舞的冲动。也许正是因为不曾开放过，所以，花期特别长吧！”

　　幸福是看《飞屋环游记》感动得要命。“人世的元素全在里面，那种懂得后的珍惜，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最温暖了。”

　　幸福是感受着别人的幸福。“我的助理，就是那个21岁的男孩，他原本不喜欢摄影，现在迷上了。在泰国拍照的时候，他跑前跑后，照来照去，那个小身影，挂着小汗珠，充实而满足。在那个瞬间，我特别幸福：不是因为自己而幸福，是因为幸福着他的幸福。”

　　幸福是和真正懂得自己的人相遇。“我相信，灵魂是有血缘关系的。看书，看电影，都是把这种血缘关系打通。每遇见一个灵魂相似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对方来。有的能变成志同道合的朋友，有的能一起做电影，有的只是互相的道一个好，给一个笑容，知道大家都在这个人世间好好生活着，就特别好。”

　　幸福，是永远热切期待，永远纵情燃烧。“我以前喜欢那种成熟男人：虽有品质和境界，形之于外的是一份真诚的内敛。面对女人，还会害羞，居然还会脸红！不知道自己的魅力，穿衣着装是笨拙的，外面衣服的扣子和里面的扣在了一起，我恨不得每天给他穿好衣服，才放他出门。现在，随着我的年龄增长，在成熟男人身上，再难找到这份质朴了。所以我想，我以后一定会爱上比我小的男人！让他单纯的爱引领着我，让我倒着长回青春期，两个人一起盛开，开得漫山遍野都是，就像五月的原野。”

　　(摘自《嘉人》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