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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4日,中体官网上“董事长致辞”的页面,已经一片空白——两天前,那里还是笑容可掬的谢亚龙,和一篇激昂的文字。除了谢亚龙本人,谢亚龙的痕迹,也正在从中体公司清除。
文/魏雅华 刘大伟 张昊
谢亚龙的邻居对谢印象极佳,“谢亚龙总说媒体成天抓住他不放,他也是为了工作,要服从领导的安排。有时候说着急了,他也爆粗口……算了,人都进去了,别说了。可惜了,挺好一人儿……”
在外人看来,谢亚龙胆小、平庸,绝对不是那种大贪的形象。但从目前的种种证据来看,在柔弱的外表下,“龙王”却有着一颗勇敢的心,他的犯罪金额甚至远远超过了南勇等人。据知情人透露,谢亚龙的事儿很大,大得让办案人员都吃惊。在得知谢亚龙涉嫌受贿或操纵比赛后,足协官员表示其涉案金额超过200万,并且感叹他比南勇还要阴。
名为协查实为“诱捕”
谢亚龙被立案侦查,意味着警方已初步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那么从当初的协查,到被立案侦查,不到10天,谢亚龙究竟是怎样从证人变为罪人的?据知情者透露,谢亚龙与南勇、杨一民一样都是被“诱捕”的。
9月3日下午4时,谢亚龙在中体产业办公室里接到来自国家体育总局的电话,要他去总局参加一个会议。对下属打过招呼后,谢亚龙便出了门。到了总局之后,没有任何预兆,谢亚龙就这样被警方带到了沈阳。而这样的带人方式,与今年年初南、杨二人被警方带走的方式如出一辙。傍晚,抵达沈阳之后,两台车把谢亚龙和另外两个人送进一个幽静的大院,停在一栋3楼的楼前。他和李冬生、蔚少辉各自进了一个房间。他不知道另外两个人在几楼,他只知道自己在2楼。直到此时,这位现任上市公司董事长才突然感觉到,这次来沈阳不是协查如此简单。但出于案情需要,在履行了必要的法律手续后,办案人员拒绝了他和外界直接接触、试图传达信息的要求。
大概在一天之后,他所涉及的具体案情就被调查出来一个轮廓。不到48小时,他和另外两个人已经被办理了刑事拘留手续。
在沈阳被关押的生活
9月11日,沈阳远郊一个偏僻的独立楼前。大部分房间都没有拉上窗帘,只有二楼的一间房间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甚至连遮黑帘都拽上了。据知情人称,这间房间应该就是谢亚龙的所在,也就是说,从公众视线消失的谢亚龙几天来就在这里生活,度过了他难捱的日子。
谢亚龙等三人被带进这里时,都戴着黑色头套,他们只知道自己身在沈阳,对具体被关押在什么地点一无所知。
被关押在此处的谢亚龙每日的饮食还算不错,菜系以东北菜为主,菜味偏咸,每日还可以喝到汤。他和整个办案基地内所有的人吃的饭是一样的。但是对于出生在重庆,在陕西长大的谢亚龙来说,东北菜并不太适合他的口味“应该说,他的一日三餐跟平常人一样,并没有因为他的级别和身份而有所不同。”该知情人表示。另外,谢亚龙所住的房间属于该场所内的单体楼房,客房按照标准间配备布置,内部的装修并不算新,但各项设施不错,可以满足谢亚龙的日常生活起居。
被刑事拘留之后,他们已经被允许可以看一会儿电视——而谢亚龙与李冬生、蔚少辉都已经知道央视报道了自己被立案调查的消息。
敛财能力最强手段最阴
在此前谢亚龙等人被警方带到沈阳协查后,圈内人士纷纷预测他的问题不是很大,最主要还是帮助专案组核查证实南勇、杨一民案件中的具体细节。然而从目前情况分析,足协很多工作人员都对谢亚龙看走了眼,一名官员就坦言“龙王”隐藏得太深。
原本外表老实的谢亚龙,现在已经褪去外壳,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吸金“龙王”。
谢亚龙被立案侦查的一大罪状就是操纵比赛和赌球,涉及职业联赛的夺冠、保级,以及全运会足球赛。几乎与此同时,有足协内部人员披露,谢亚龙敛财的手段远胜南勇和杨一民,就连在足协内部搞竞聘也成为了他敛财的手段;而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俱乐部官员更是表示,“龙王”的小金库,中国足球的每一家俱乐部都没少孝敬。
据悉,国字号球员的进队费用大概在10万到30万之间,但正是这一个又一个的10万、20万或是30万,也让中国足球的代表,国字号球队越踢越差,丢尽了中国人的脸。可以说,谢亚龙等人为了一己之私,损害了国家的利益。
知情人士透露,到足协最晚、“上道”却很快的谢亚龙,其“出手”的范围居然不比南勇少。在谢亚龙任上,各级国字号队伍的教练组更迭很频繁,数十名教练进进出出,这方面的黑金可能达到数百万之巨。
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
究竟是谁给了谢亚龙这样的权力?谢亚龙又是如何做到一手遮天、独揽大权的?中国足球水平很差,可是每年直接和间接的足球产业仍高达数十亿元,如此惊人的商业空间却由一个行政机构来管理,而且直接参与经营,想不腐败都难。
由于中国足协表面上是民间组织,但实际上他们又是行政职能部门,对中国足球有着最高的领导权和决策权,这就造成了官商不分,而这不仅违反了政企分离的原则,最主要的是造成了监督上的乏力。当权力无法得到有效监督时,自然就容易滋生权力腐败。
“中国足协某些官员的腐败与社会的腐败有诸多相同之处,但他们站在更为有利和安全的位置。已历经近20年至今没有修改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体育法》第31条规定:全国单项体育竞赛由该项运动的全国性协会负责管理,这正是中国足协多年来的尚方宝剑,这是一个法院都难以介入的霸道法律。”国内足球专家、现北京市社会科学院体育文化研究中心主任金汕一语中的地道出要害,“这个‘尚方宝剑’表面上看是这些足协领导大肆敛钱、徇私舞弊的保护伞,实际上却是让他们身陷囹圄的刽子手。”金汕直言,“中国足球这个体制不需要民意、不需要监督、只需要领导点头,只需要领导铲平。于是足协的贪官愈发有恃无恐,终于从疯狂到覆灭。”
(摘自《瞭望东方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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