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穿过舷窗遇到的便是蓝色,蓝色的海浸湿了葡萄牙的衣摆,星星点点的白色、绿色、黄色、红色是蓝色衣摆的坠边。葡萄牙在伊比利亚半岛西南部,南临大西洋,海岸线832公里。就像滴在宣纸上的墨,葡国从海洋到内陆,一点一点地浸染着蓝色。
里斯本是首都。大航海时代,航海家从这里扬帆驶向荒蛮、原始?抑或驶向宝藏、财富?一切都是未知的风险。时光并没有走太远,站在如长剑逼天的航海纪念碑下吸吮海风,依然可以听到几个世纪前葡萄牙人追求财富时冒险的心跳。
现在的里斯本弥漫着FADO的旋律。FADO源自拉丁文,带有宿命的意思。十九世纪初期,大批非洲人移入里斯本Alfama区,Lumdum音乐跟了进来,它的节奏成了FADO的原形。FADO的历史只有Blues的一半,但却表达了葡萄牙从繁盛到衰落、从骄纵到平和的历程与心路。
里斯本的老城是蓝色的:中世纪的街道延伸着铺满碎瓷片的小路,像一步溅起的海水;老房子的壁砖是蓝色的,像清晨弥漫的海雾;手里的咖啡杯是蓝色的,像飘渺灵动的海母。深浅不一的蓝色渗入里斯本生活,一如葡萄牙人深沉而又忧郁的性格。
走进坠着蓝色天鹅绒窗帘的餐馆,缓缓地啜一口波尔图。满口浓郁如同倾听浓重的FADO,灵魂为之震颤。17世纪时,法国人不愿把波尔多酒出口到英国,英国人决定向葡萄牙王室索取杜罗河坡地上一种口味醇和的酒。作为回报,英国要帮助葡萄牙对抗日益扩张的西班牙并定期向葡萄牙提供纺织品。但在长途海运中,过高的货仓温度使酒变质,水手们便向酒里加入白兰地。白兰地不仅阻止了酒继续发酵,也消除了原来红酒中的涩味,让口感更加润滑顺畅。这种高酒精度甜酒就是葡萄牙的国酒--波尔图酒,上好的波尔图可能要藏于橡木桶内10年﹑20年﹑甚至三四十年来完善口感。
步行过与巴黎埃菲尔铁塔同一个设计师的唐·路易斯一世铁桥,真的能闻到桥下流水里泛着的酒香,波尔图酒将蓝色的氤氲笼罩在波尔图老城和葡萄园旁的小镇上:河里停泊的帆船、街头矗立的圣人功臣塑像、墙上贴满蓝瓷画的小火车站、藏在幽静山林中的既豪华又古典的酒店等等都呈现着灰蓝的色调,让人即使不醉在一杯绝色美酒里,也会醉在这色调里不能自拔。
19世纪后期,为了躲避里斯本的酷热,葡萄牙国王唐·刘易斯一世把破落的渔村卡斯卡伊斯进行了天覆地的改造。随着一座官邸和五座别墅相继落成,海水浴也成了民众追逐皇室作风的热潮。随后,这个葡萄牙南部的海滨胜地引来了20世纪最罗曼蒂克的、不爱江山爱美人的英王爱德华八世--国王对两度离异的美国平民辛普森夫人一见钟情,为了同她结婚,他毅然放弃王位。退位后的爱德华八世得到了温莎公爵的头衔,在二战爆发后的1940年携妻子来到卡斯卡伊斯,一大批英德间谍尾随而来。
闻名世界的风流间谍詹姆斯·邦德的原型是英国皇家海军情报部的伊恩·弗莱明。弗莱明在卡斯卡伊斯的首要任务是策划阿尔巴尼亚国王索古从纳粹占领区潜逃,他在卡斯卡伊斯豪华的太阳酒店里指挥:两名特工化装成清洁工进入德军严密监视的国王寓所替换了国王夫妇,一起为了吸引守卫注意的车祸也准时在街对面发生。待德军发现犯人失踪时,国王夫妇早已安全抵达卡斯卡伊斯。二战结束后,弗莱明故地重游,依旧下榻在太阳酒店,往事重现,他挥笔写下第一部小说--《皇家赌场》,007就此诞生。
在卡斯卡伊斯西边十几公里的地方,就是欧洲大陆的最西端--罗卡角。罗卡角上,高耸的十字架上刻着葡萄牙著名诗人卡蒙斯的诗:"这里是陆地的结束,大海的起点"。罗卡角的海岸险峻得让人站在山崖边就会产生要被谋害的恐惧,无遮无挡的风就是杀手。
卡斯卡伊斯的海蓝得平静、温和,将凶险隐藏或化解。无所事事地溜达在滨海的长街上,右手边的海港里,游艇铺排,老人牵着大狗在伸手入海的码头上与垂钓人一起守侯;左手边的酒吧食肆里,"膀儿爷" 在阳光下亮出漂亮的刺青;长街尽头的海滩上,比基尼美女在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前扭腰款步。不禁令人忽生感动,为葡萄牙蓝调的平和、美丽、泛滥。(摘自:美国《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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