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读研、生活拮据的25岁中国留学生,为了赚钱,便听从导师的建议,在全球著名的交友网站Facebook(脸谱)上当起了“间谍”;
她每月收入700澳元,走马上任后却发现任务相当棘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活儿可不好干;她除了干好“本职”工作外,还和被监督对象成了姐妹,教会了她健康地生活。她就是——
单身母亲雇用“间谍”
对于25岁、学生物专业的中国女孩谢恬来说,气候适宜、昆虫种类良多的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是个很好的天然实验室。读研期间,在堪培拉的生活十分顺心,唯一让她郁闷的是每年的奖学金数目差不多与学费及餐费持平,导致她日常生活比较拮据。
2011年1月10日,谢恬度完圣诞假后回到学校。导师菲克问她需不需要一份工作。谢恬大喜过望,不过,导师却告知是做“间谍”。
菲克解释后,谢恬才知道导师所说的是在全球著名的社交网站Facebook(脸谱)网上做“间谍”,委托者是一名叫做希格的单身母亲,她的女儿简今年15岁,正在读高中。
谢恬了解到,希格当年在高中时代认识了简的父亲——一名酒吧调酒师,两人发生了关系并生下了简。简的父亲不久后不辞而别,留下18岁的希格带着女儿艰难生活。
希格对简的要求格外严厉,唯恐自己的历史重演。去年起,细心的希格发现了简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并开始化很浓的妆。有一天,希格在网上无意中从其他家长处了解到,有很多孩子因为在脸谱网上交朋友而发生巨大的变化:酗酒、参加性派对,甚至还吸食大麻。
希格吓得一身冷汗,便在脸谱网上注册后搜索到了简的主页。她发现女儿的好友留言里有很多诸如“小甜心”、“亲爱的”之类的称呼,还有不少留言是约女儿晚上出去的。有留言甚至说是去参加一个很刺激的派对,并定好了房间,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从此,希格开始悄悄监督简的举动,遇到让人怀疑的邀约,她就找些事情缠住简。但没想到,简很快发现了,告诉希格说,如果再在脸谱上监视她,她会将母亲告上法庭,控告她侵犯隐私权。同时,简还在脸谱上重新注册了账号。
这下,希格无法再对女儿形成监控。她从“反对脸谱家长联盟网站”了解到其他家长的办法,准备雇人对女儿进行监视。这一招眼下在澳洲非常流行。
想“潜伏”,先过关
谢恬觉得这份工作非常有趣,在菲克教授的安排下跟希格见了面。谢恬向希格索要简的账号,希格无奈地表示,她也不知道女儿的新账号,只能由谢恬自己去寻找。
2011年1月13日,谢恬通过希格得到了简的照片以及学校和班级的名称。谢恬开始在脸谱上搜索简的新账号。开头并不顺利,她找不到简,不过却找到了简的一名同班同学的账号。
谢恬想,简一定会和同学有所互动,所以,谢恬对简同班同学账号下面所有的留言者逐一进行点击并浏览他们的页面。
3天之后,谢恬找到了简的账号。谢恬将情况反馈给了希格,她对谢恬很满意。于是,谢恬正式上岗,开始了她在Facebook网上的“潜伏”生涯。
每月700澳元看似不难
经过商量,希格每个月给谢恬700澳元作为监督简的费用。谢恬则必须保证及时发现并与希格沟通简的状况。谢恬小有得意。在她看来,这件事不难,她只要每天在实验室里挂在网上,看着简刷新的状态和留言,一有蛛丝马迹就告诉希格,这样就能够轻松完成任务。
2011年2月2日,谢恬从简的留言里发现了异常,有个叫博格的好友邀请简参加一个迷幻舞会。在澳洲,孩子们在舞会上食用一些具备迷幻性的药物是常见的事情。谢恬觉得这是一种堕落的开始,于是,她拨打了希格的电话。
简要去参加舞会,必须找借口跟母亲撒谎,她告诉希格晚上要参加学校一个礼仪舞会。希格有了谢恬的内幕消息,及时赶到学校,并以给女儿送上礼仪舞会上需要的得体服装为借口。结果,简窘迫了,她不得不告诉希格,舞会取消了。
随即,简在Facebook上发牢骚,母亲的关心破坏了自己的计划。这让谢恬偷偷地发笑,她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了意义。如果简参加了这个舞会,也许会变成一个服用迷幻药成瘾的人,这会给她的人生造成太多的困惑和严重的后果。
类似的事情在此后3个月期间又发生了几次,对于谢恬的及时反馈,希格都感到非常满意。
及时阻止少女“援交”
2011年5月末,谢恬又一次登录脸谱来到了简的主页,一条对话让她惊出了冷汗。简得意地说,她和朋友到了悉尼游玩。简同时发到主页上的还有在悉尼的新照片。
谢恬点击了简提及的几个朋友的主页,发现其中3个女孩都有在Facebook上联系援助交际的状态和历史。谢恬不安起来,简跟她们到悉尼是单纯的旅游,还是也要从事这种让人崩溃的职业?对于年轻人来说,她们社会经验太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
谢恬万分紧急地通知希格上线,通过MSN把这些照片发了过去。得知消息后的希格几乎是超速赶到了悉尼,通过照片上一个模糊的商店名称找到了简落脚的酒店。当她出现在简面前并强行带简离开时,母女两人爆发了强烈的争吵。
坚强母亲感动“间谍”
2011年6月7日,简将希格起诉到了法庭。而且,她大概意识到自己在网上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控,于是将账号设置成只有好友才能进入,这让谢恬一筹莫展。
谢恬找到希格,告诉她实在无能为力。希格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女儿的诉讼让她十分痛心,而她更担忧的是失去了监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到诱惑步入歧途。
希格央求谢恬继续想办法做下去,她牢牢地攥住谢恬的手说,不希望简因为一时的糊涂而做出后悔一生的傻事。眼泪顺着这个坚强的女人眼角滴落了下来,谢恬被希格感动了,答应再进行尝试。
送走希格后,谢恬回忆并分析着简:这是一个外向的女孩,对人没有防备,活泼好动,喜欢篮球和动漫。谢恬开始用自己的账号,在主页上发送一些篮球和动漫相关的内容,并且编织一些关于反对家长过度干涉孩子行动的意见。
做好这些准备后,谢恬找到简的账号,并且提出了好友申请。也许是谢恬主页的内容打动了简,次日,谢恬的好友申请通过了。
简在网上送了虚拟礼物给谢恬,而且还发来一封信。她询问谢恬,被家长干涉是不是让人很郁闷,她说自己像活在监狱之中。
谢恬给简做了回复,赞成她的说法。这让简对谢恬留心起来,几乎每天都会给谢恬留言,或者到主页看她的状态。当简得知谢恬是留学生后,很是羡慕。谢恬忽然觉得,过多的干涉和压抑会让简的心理上承受巨大的压力,也许希格觉得监督是对简的负责,可是这种方法是否会让简变得孤单和寂寞呢?
“温馨”间谍收获友情
2011年7月22日,是谢恬的生日,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收到了一份快递送来的礼物。这是一个银质的四叶草挂坠。对于这份礼物,谢恬感到很诧异。
登录脸谱后,谢恬收到简发来的站内短信,她发了一个生日蛋糕图片,下面写着:姐姐,生日快乐!送你的挂坠还喜欢吧?
顿时,一股暖流充斥了谢恬的心房。谢恬没想到,她的监督对象还有这么贴心和可爱的一面。
谢恬拿着挂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毫无疑问,简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很懵懂,也许是希格害怕女儿重蹈覆辙而对长期严格要求的做法,让简过度压抑,这才导致她积极参与各种派对。
谢恬觉得应该给简提供建议,帮她学会自己甄别朋友的邀约。于是,谢恬开始邀请简参加学校的派对和烧烤野营。谢恬告诉希格,这是增加简对她信任度的方法,希格爽快地同意了。
没过几天,谢恬约简参加一个聚会。简很兴奋,放学后和谢恬来到一个叫疯狂者的酒吧,这是谢恬从同学那里打听来的迷幻派对,谢恬也是第一次参加。谢恬将手机的速拨号码换成了报警电话,这样可以在发生意外后及时求助。
酒吧里已经聚集了大概三四十个派对参与者,有年龄与谢恬相仿的人,也有看上去十几岁的男孩女孩。屋子里灯光昏暗,充斥着啤酒的味道。很快,刺耳的重金属音乐响起,人群跟着音乐舞动。有人从口袋里掏出药片,放入了酒中。
谢恬看到简一副狂欢的样子,显然很享受这个氛围。不久,喝过迷幻药啤酒的人完全变了模样,有人呐喊着,有人疯狂地舞动,还有人脱去了衣服。简下意识地握住了谢恬的手,她有些颤抖。
谢恬拉着简,从墙角悄悄地走出了酒吧。谢恬发动了汽车,将简送到了家门前,对她说:“今天你看到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朋友,也不是所有的派对和聚会都是一场狂欢。也许,你会因此受到伤害,我想,这就是你妈妈一直严格要求你的原因。”
简意外地没有反驳,陷入了深思,大概是今晚看到的一幕太震撼,让她一时无法接受。谢恬决定告诉简真相,她说:“我真的把你当妹妹看待,所以我要告诉你真相。其实我是你妈妈雇来监督你的‘间谍’,你妈妈这么做是害怕你受到伤害。经过今天的事情,你应该学会选择和保护自己,我的工作也该结束了。我会告诉你妈妈,不能过多干涉和压抑你的自由,但是简,你应该懂你妈妈对你的爱。”
按下门铃,来开门的希格看着门前的场面惊呆了,谢恬对她说:“希格太太,我是来辞职的。”
8月2日,菲克教授叫出了在做实验的谢恬,原来希格和简找到了学校。简撤销了对母亲的诉讼,希格是来对谢恬表示感谢的。
希格太太说,她和简已经达成了共识,简以后有什么活动和邀请会主动告诉希格,而一些正当的活动希格不会阻扰。谢恬笑了,这是她最想得到的丰厚回馈。(彭卡 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