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教授:大国间战争可避免 美不与中国军备竞赛
资料图:约翰·兰普顿
美国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前会长、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教授戴维·兰普顿是美国有名的“中国通”。无论是在早期的《同床异梦:处理1989至2000年之中美外交》、《中国力量的三面:军力、财力和智力》,还是正在写作中的《跟随治理中国的领导人:从邓小平到习近平》,兰普顿都在深刻分析不同时代背景下中美如何维持建设性关系。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同美国总统奥巴马会晤前夕,《环球时报》记者采访了兰普顿教授,他否认了美国企图拉中国进行军备竞赛的说法。兰普顿强调的是,中美两国新型大国关系的重点在于加深合作,大国间的战争以及深层次的摩擦可以避免,一旦大国发生这些冲突,将是全球领导力的失败。
“习奥会”将为大国关系注入新内容
环球时报:中美两国领导人即将在安纳伯格庄园会晤,这次会晤对两国构建新型大国关系有什么意义?
兰普顿:2012年2月,习近平作为中国国家副主席访美时就提出美中两国应构建一种新型的大国关系。现在,两国都试图在给这个笼统的概念赋予一些内容。这也会是6月7日和8日加利福尼亚“习奥会”的一个隐含主题。当然,促进两国在亚洲的合作是重要的。我们长期的目标应是建立地区性的经济与安全机制。在这些机制下,美中是平等的伙伴关系。两个国家都应试图开创更多的经济与安全格局,而不是把另一方排除在地区之外。
从全球范围来讲,这个概念意味着两国应合作提供更多有意义和全球性的经济、安全、环境及其他公共利益。例如:在热点地区如亚丁湾进行海上合作,能源和气候变化方面的合作,帮助全球经济稳定的治理(如同我们在2008年后所做的),以及在全球卫生方面更进一步的合作。这种新型大国关系的重点在于加深合作、减少摩擦。大国间的战争以及深层次的摩擦并非不可避免;一旦发生,将是全球领导力的失败。
环球时报:您的新书名为《跟随治理中国的领导人:从邓小平到习近平》,您怎么看中国领导人的治理方式?
兰普顿:在这本书中,我会证明他们的领导方式有一脉相承之处,但也有改变。最重要的是,中国社会比以前要复杂得多。和改革开放初期相比,随着人们教育水平提高以及和世界有了更多接触,中国的城镇化程度更高了。现在,中国的领导人必须下大力气协调与内部集团、其他国家以及国际机构和多边机构的关系。身为当今的中国领导人需要平衡多方势力。在邓小平重返政坛的1977年,这些势力是不存在的。
美国不会与中国搞军备竞赛
环球时报:您曾用“同床异梦”形容上世纪80年代末至21世纪初的中美关系。您认为中美就像相互依存但又交流甚少的夫妻。这个比喻还适合当下的中美关系吗?
兰普顿:我认为“同床异梦”仍适用。实际上,比2001年这本书出版时,这个词更能体现当前的美中关系——两个国家比12年前更相互依赖,也就是更“在一张床上”。然而从心理上讲,也许我们在做着不同的梦。2008年金融危机发生后,美中都需要重新考虑彼此的经济和其他状况,并调整各自的梦。
环球时报:有中国学者担心美国是否要将中国带入一场军备竞赛,这会是美国的政策目标吗?
兰普顿:坦白地说,“同中国发动一场军备竞赛”是我能想到的距离美国领导层意向最远的一件事。首先,这会令美国耗尽本应用于教育下一代和照顾老龄人口的资源;其次,一场在亚洲的军备竞赛不会仅局限于美中之间,还会将日本、朝鲜半岛和印度卷入其中,由此可能导致这个地区的核扩散和武器装备升级,谁都不像以前那样有安全感。美国任何一个负责任的领导者都不会有与中国或亚洲任何一个国家开展军备竞赛的目标。他们的目标是保持稳定与平衡,而军备竞赛只会带来反效果。有些人认为苏联倒台与来自美国军备竞赛的压力有关,但我认为它的倒台是因为它没有满足民众的物质及其他方面的需求,那是一个脆弱的多民族帝国。
中美不必介意对方在自己“后院”
环球时报:在朝鲜问题上,您认为中美应如何合作?
兰普顿:在朝鲜问题上,大国之间对“究竟什么才是最急于解决的问题”存在分歧很正常,认为其他国家在它所认为的重要事件上几乎未做努力也是正常的。对美国来说,首先是反对核扩散,其次是防止朝鲜半岛发生战争。对中国来说,它似乎有很多目标(稳定是最基本的)。就我的观察,当朝鲜同时是核扩散的始作俑者和地区安全的威胁因素时,美中两国会达成最大的一致。在这种情况下,美中自然而然会在最大程度上合作。
环球时报:最近有观点认为,美国正试图将缅甸演变为在“中国后院”里的盟友,而中国在加强与“美国后院”拉美的关系。您怎么看?
兰普顿:在全球化背景下,我们在很多问题上都会是其他人的“后院”。问题不在于我们是否在谁的后院,而在于我们在那里干什么。美中两国不论在世界的什么地方都应发挥建设性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应该介意各自在谁的后院里。更确切地说,美中两国的邻居也不想被当成是任何人的“后院”。 (王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