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左鸣：需寻求经济稳定发展的“压舱石”(3)

　　用生活对象化打造财富标志才是治本之道

　　2011年7月，在标普对美国主权信用降级之前，有媒体称：“最近5年，美国似乎成了给世界经济制造麻烦的主力之一。”确实，自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以来，人们找出了美国经济运行中诸多毛病。凭心而论，在“最近五年”之前，不能不承认美国经济一直是全球经济发展最强劲的动力，现在美国这台经济发动机“喘振”了，于是全世界群起而攻之。实际上在美国为世界经济做出贡献时，也不见得要表扬他，因为美国也没少从中捞好处；今天美国出现麻烦了，也不一定硬要把他批倒批臭，这其实就是客观经济规律的必然结果。更为重要的是，今天批判美国时大多是用已经过时甚至错误的经济理论体系去批判已经发生的错误，这就无疑会再次对今后的经济发展造成误导。

　　是什么导致今天的世界经济形势如此糟糕？应该说传统的物本经济理论确实难辞其咎。有学者指出：“这次由美国金融危机引发的世界金融危机，从根本上动摇了新古典经济学认为市场能自己解决危机的思想，直接反映了新古典经济学的危机。”“新凯恩斯经济学派显然认为政府有必要干预经济，但这一理论也不能对当前的危机作出有说服力的解释，也不能对当前危机开出有效的药方。”

　　实际上，市场机制本身没有问题，出了问题的是局中的内容。就好比让牛车与法拉利在高速公路上同行，不出问题是不可能的。

　　尽管物本经济理论是今天经济困局的推波助澜者，但人们在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时，仍然摆脱不了这种经济理论的束缚。西方债务危机爆发以来，一种很普遍的指责就是美国的过度消费，有人甚至指责美国是今天世界经济中的寄生虫。这些批评其实都没有触及现象背后的本质，即生活对象化价值的问题。

　　的确，眼下最大的麻烦还不在于高福利化的政策本身，而在于用什么样的经济理论来认识这样的问题。经济学的责任就是要说清楚劳动对象化创造了价值固然不错，而生活对象化同样也创造了价值。问题在于怎样使这种由生活对象化创造的价值纳入市场机制之中，让每个消费者都付费点餐，而不是无偿享受。

　　笔者在《广义虚拟经济——二元价值容介态的经济》（以下简称《广虚》）一书中指出：“人们把自己的生活对象化，所以生活中的价值要素才可以在彼此之间交换。”因此，“跨越历史的沧桑巨变，广义虚拟经济的出现，使‘衣食住行’的经济链条加上了‘乐’这一重要环节，‘乐’在经济链条中的出现，是广义虚拟经济出现的显著标志。”

　　然而，传统的经济理论则始终把创造经济价值与人们对享乐的心理追求对立起来。

　　有学者说：“以分期付款为代表的现代信贷消费制度，为这种过度消费提供了便利，同时也设下了陷阱。失去节制的个人信贷消费，给个人和家庭带来高负债率，而为不具备消费能力的人提供信贷所导致的美国房地产次级债危机，以及最终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是这种过度消费的最鲜明写照！”笔者倒是认为，幸亏美国没有给不具备消费能力的人建“公租房”，否则美国今天的债务危机远不仅是眼下的局面。

　　实际上，金融无论怎么评价都应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虽然金融衍生产品催生了“次贷”，但这不过是前进中的问题，是一个技术层面的问题，而并非方向性的原则问题。可是今天有学者对现代金融工具的广泛使用产生了怀疑，倒脏水时恨不得把孩子也一股脑儿泼出去，就令人难以理解了！

　　当然，依靠信用卡透支的生活方式，如果在金融技术上处理不当、甚至忽视了“信用”这块基石的话，那确实会带来严重问题，但笔者坚信这是发展中的问题，通过金融技术自身的完善是可以解决的。而恰恰是固守传统的物本经济思维，不让生活价值走进市场所带来的问题才是无解的。并不是西方国家生活方式和文化出了问题，因为这样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恰恰是广义虚拟经济时代所拥有的。出问题的是指导这种新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得以健康发展的经济理论。

　　2011年9月初，有媒体报道称：“8月5日美国市场开盘后，各期限美国国债收益率多数没有上升，其中指标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下降了7个基点。这意味着美国国债并没有遭到抛售，反而受到了避险资金的青睐。”美国国债仍是避风港，仍是财富的栖身之处，这说明今天世界上经济生活中的现实是财富标志供应不足。而黄金在西方债务危机之下的表现，应该引起人们的警觉。在世界上存在着天量流动性的今天，黄金再与任何一种货币挂钩，显然是不可能了。世界实际探明储量的黄金大约14万吨，目前世界黄金储备统计是45000吨左右，相对于整个世界的财富而言，黄金的总价值只能是一个零头，想通过黄金来解决财富标志供应不足的问题，显然是幼稚的。但由于美国可以把发出的国债变成世界上最抢手的财富标志，是以自己的综合国力为抵押来建立起信用的。美债、美元和美国的综合国力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

　　可以想象，让生活对象化的虚拟价值商品走进市场，必然会带来规模越来越大的流动性。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些表现为流动性的财富在需要的时候有从容的栖身之处呢？这就是我们需要财富标志的重要原因。就算美国通过把黄金炒成天价，让美债能够站得住脚，那么这样一种美债和美元结合打包的东西，也远不可能成为未来经济发展中世界性的法定财富标志。《广虚》一书认为：“世界经济正从‘劳动是财富之父，土地是财富之母’在向‘生活是财富之父，信息是财富之母’转变。”将传统的财富之母（土地）和现代的财富之母（信息）两者结合或许才是我们寻找未来法定财富标志的根本出路。

　　我们设想，美国可以把自己国家的一些土地，打造成极具现代化的庄园和城堡，作为财富标志性的物业，由国家通过法定程序规定其达到可以作为财富标志来持有的“天价”。任何持有这块土地的人，可以随时向国家银行变现为货币，变现的价格仍是这块财富标志性土地法定的价格。

　　对这块财富标志性土地，无疑要做出最高水平的开发，使之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值。这时财富标志性的土地和土地上面的艺术品性质的建筑物完整结合，就会形成一个可以供给市场的社会性财富标志，其进入市场流通的价格应为土地的法定价格加上这种艺术品级的建筑的市场价格，这就是所谓的把土地和信息这两种财富之母完美结合的形式。这样的财富标志只能由国家授权中央银行（比如美联储）出售给市场。购有这样的财富标志者，对投资的保值增值主要靠租金收入或者在市场中交易来获得。

　　当这样一种法定财富标志出现时，只要拥有者选择了进入市场交易，而不是直接向中央银行兑现，则还有可能与黄金、钻石、艺术品等共同形成一个巨大的社会性财富标志市场，将会极大地限制财富标志泛化，尤其是限制财富标志向大宗产品的泛化，对于稳定物价极有好处。而政府债券要演变成财富标志就失去了市场需求的支撑，无限量地持续发债也就不可能了。同时，中央银行可以通过回收或供给这种法定财富标志来增减流动性，起到较好的宏观调控作用。实际上，设计出法定财富标志能带来的益处恐怕远不止这些，更多好处或许只有真正实施时才能被逐步发现和证明。然而我们不难发现，在广义虚拟经济时代，法定财富标志的应运而生，一定会成为经济稳定发展的“压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