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改造台U-2战俘:文革后任工程师及副教授(2)
下面,作者以亲身的经历,进行一些回顾和记述:
执行宽俘政策,消除惊恐情绪,化解敌对意识
叶、张二人由于长期受到国民党的欺骗宣传,被俘后,情绪十分惊恐,担心要受到残酷折磨,生命难保。叶常棣在飞机被击中跳伞落地后想逃跑,但两腿和手臂都受伤,瘫软在地,不好动弹。他怀着恐惧和敌意看着向他奔来的解放军和民兵。但是,上去的人不仅没有打骂和捆绑他,反而扶他喝开水,询问伤情,很快送进当地医院手术,取出50多块弹片。刘亚楼司令员和成钧副司令员亲自到医院看他,了解情况,并结合前被俘国民党空军飞行员张乃军、吴宝智等人受到的宽待,讲我们的俘虏政策,介绍新中国建设成就,安定其情绪。刘司令员说:你不要担心,精神上不要紧张,想开一点。你不可能一下子相信我的话,你对我们的政策可以一步一步地看。叶提出希望释放回去,司令员说:以后的事可以商量,只要我们做得到的,我们都可以做。你要回去,将来也可以回去。
张立义在包头地区上空被我导弹击落后跳伞降落在内蒙古土默特旗一生产队的地里。他过去听长官说,共产党抓住俘虏要剥皮抽筋,十分害怕。他的妻子、儿女还在台湾,还想活下去。于是,雪地求生,活动活动身体,还睡了一觉,早晨醒来才拖着伤冻和饥饿的身子,踉踉跄跄地闯进500米外一户农民家里,那家的农妇连忙拿出大衣给他穿,随后赶来的民兵也给他送来面包、棉衣、棉帽,把他迅速送到当地军队医院治疗冻伤。
叶、张二人先后被转送北京,并没有投入监狱。叶常棣住进了一个条件较好的空军招待所,他因受伤行动不便,一时生活难以自理,我们一方面请医生为他精心治伤,同时派人照顾其生活,经常与他谈心,安慰其烦躁情绪。生活上,保持了一定的水平,经批准,伙食按照我军飞行员标准对待。教育上,对他的错误和反动言论,既严肃批驳,又不侮辱,不讽刺,态度和蔼,讲清道理。管理上,给予了相当程度的自由,如每天可以在马路上跑步,在操场上做操、打球,在室内可以看书、读报、听广播,下棋、打扑克,还带他看电影、看戏剧,参观北京的名胜古迹,逛商店。三个多月的疗伤过程,使他亲身感受到我们的宽俘政策是实实在在的,共产党人是讲道理、重感情、度量大的厚道人,从根本上消除了他的恐惧情绪。
张立义转到北京后,由于严重冻伤,迅速送进空军总医院。他难于行动,连下地大、小便都很困难。躺在病床上,既担心冻脚被锯,两眼失明,更担心共产党如何处理自己。可是,实际感受到的是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和护理。不久,春节来临,他既想念家乡的老母,更思念在台湾的妻室儿女,内心惆怅烦躁。不料,大年初一上午,我们领导同志拎着食品、水果到医院给他拜年了。大家围坐在他床边,和他拉家常、下棋、打扑克,直到夜幕降临,才向他告别。节前,我们还把他在跳伞时丢失的一块在美国受训时得到的高级航空表送还他,他喜出望外。这表原来是一对,另一块是他太太作为信物戴着的。我们向他讲解放军的纪律,私有财产应该归还本人,他非常感动。
那一夜,张立义辗转难眠,第二天,他向来看望他的领导同志提出一连串问题:“为什么医护人员对他这个充当间谍的俘虏这样热情周到?”“为什么他的伙食比看管他的战士还丰盛?”“为什么解放军军官过年不回家团聚,还来看他?”我们告诉他:共产党的宽待政策过去对日本俘虏都如此,何况咱们都是中国同胞。这一点一滴的亲身体验,使他深刻感受到我们执行政策是诚心诚意的,从而完全消除了原有的种种疑虑。他在日记里写到:“他们这般待我,使我受之有愧,这种待遇,在台湾的人是想象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