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战争120年祭:规模最大 失败最惨 影响最深(5)
可惜,慈禧太后、李鸿章等,都有一个幻想:认为“列强”会站在中国一边来“调停”。从战争开始到失败投降,他们一直致力依赖外交斡旋,争取英俄德法美等国家的调停。李鸿章说,“列强必有区处,必有收场”,命令部下“静守勿动”,“保舰勿失”,结果是殆误了军机,影响了士气。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列强实际上已和日本人背后达成了交易,这些早对中国虎视眈眈,垂涎三尺的家伙们,已经在磨刀霍霍了!
军官:无战争准备的将领们。
前文讲述了不少海军将领在激战时壮烈殉国、令人感动,可歌可泣的事迹。但是也不能否认,他们在战争之前,确实也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
史料中有这样的记述:
关于丁汝昌:“虽为海军统帅,而平日宿娼聚赌,并不在营中居住。” “有某西人偶登其船,见海军提督正与巡兵团同坐斗竹牌也。”
关于内部团结: “左右翼总兵林泰曾、刘步蟾,轻(丁汝昌)其为人,不服调度。”
关于官兵: “所有官兵都携带家眷住在陆上,把兵舰当作一个衙门,点卯应粮。”“每北洋封冻,海军岁例巡南洋,率淫赌于香港、上海。识者早忧之” ,“镇远、定远舰上的士兵,常在舰炮上张晒衣裤。”
关于军舰的“多种经营”:1891年 “中国炮舰和运煤船从事旅客运输业务”以谋利,1892年、“大批军舰定期运送旅客”。
关于弄虚作假:按惯例,李鸿章每三年检阅一次海防,“每逢此时,北洋舰队所有的船舰和大炮都被粉饰油漆得焕然一新”。“真可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关于军舰:“1888年原本预订购入300箱炮,后因为军费不足,北洋海军只购入了3发炮,”“从前拨定北洋经费号称二百万两,近年停解者多,岁仅收五六十万。”“中国水雷船排列海边,无人掌管,外则铁锈堆积,内则秽污狼藉,业已无可驶用。”
关于军备后勤:担任天津军械局总办、负责军需供应的张士珩是李鸿章的外甥,供给海军的弹药不合格。梁启超评论说:“枪或苦窳,弹或赝物,枪不对弹,药不随械,谓从前管军械之人廉明,谁能信之?”
平时不备战,战时必被动。在大东沟海战中,虽然北洋海军各主力舰都装备有鱼雷管3—4具,除福龙号对西京丸号攻击未成外,其余各舰都不曾实施鱼雷攻击。还有资料说,一干管带也全用错了炮弹,用了穿甲弹甚至训练弹。
依靠这样的军官,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军备,这样的军舰,我们能指望打胜仗吗?
中日两国的媒体:
日本媒体:拼命鼓动战争比政府更激进。
甲午战争发动之前,在对外关系上,媒体比政府更激进,认为政府应该对中国和朝鲜动武。政府犹豫不决时,媒体就不断地抨击政府,甚至鼓动弹劾。《国民新闻》就很尖锐地提出,如果政府屈服于中国的话,则国民将趋于“反动”,乃至大大的“反动”。激进的媒体,是导致日本国策由稳健转向激进的重要推动力之一。
中国媒体:伪造新闻失去公信力。
当时中国的不少报刊上把清军在朝鲜牙山的大败说成“牙山大胜”,其实是假新闻。路透社没核实,直接转发,结果沦为行内的丑闻,公众信用也受到极大挫伤。假新闻多了,对中国的形象也造成伤害,后来当“旅顺大屠杀”报道出来时,很多外国人首先是不相信的。连李鸿章战后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都说,中国办有报纸,但遗憾的是,中国的编辑们在讲真话时十分吝啬,只讲部分真事。
中日两国外交官和外交手段:
日本驻国外的所有外交官,都精通当地语言,写作能力大多好到可在报刊发表的程度。在战争过程中,很多日本外交官自己写东西。驻美国公使栗野慎一郎,还专门组织在美日本外交人员和学者积极写稿,解释日本为什么这么干、日本代表了文明进步、中国威胁论等等,试图影响美国舆论,效果很明显。
大清国派驻海外的外交官们,多数不认识ABC,在沟通中都存在问题,写稿更是困难。甲午战争期间所有的《纽约时报》、《泰晤士报》等大报,几乎没有一篇中国官方或者个人主动提供给美国公众阅读的文章。
1894年7月,《旧金山早报》记者采访清国驻当地领事,由于领事英文不好,他转而采访领事的秘书王先生。此君无论美国报纸如何刊登战况,都不相信清日之间发生了战争,每次提到2000名清国海军官兵因遭日军炮击溺水身亡时,他都会发笑。记者评论说,这个人从来也没有想过去核实,并为自己的国家做点什么。
当时很多西方媒体向中日两国提交随军采访申请,日本军方同意西方媒体随军,随军记者达114名之多,还有11名现场素描记者、4名摄影记者。日本在战争中,也做了很多新闻策划,比如让西方媒体看日军怎么优待俘虏,如何照顾战地的百姓等,通过欧美记者传播到全世界。
中国不仅不允许随军采访,还有两个西方记者因为错走到中方阵线,而被砍了头,搞出很多风波。
显而易见,甲午战争中的外国舆论,一定对中国极为不利。
中日两国的国民:
据史料记载,日本人民并非被裹胁而参加战争。实际上在当时的日本当权者的煽动下,侵略中国已是家喻户晓的国策,成为民心所向。亲人上战场,家人和国民挥舞着太阳旗、唱着军国主义歌曲欢送,是常见的景象。梁启超曾经在日本亲眼目睹了日本国民踊跃参军的场面:“亲友宗族把送迎兵卒出入营房当作莫大的光荣”,“那光荣的程度,中国人中举人进士不过如此”。对于日本军人的“祈祷战死”,连梁启超都“矍然肃立,流连而不能去”!
甲午战争爆发时,著名人物冯玉祥正在保定当兵。他记录下了当所在部队奉命调往大沽口防御日军时的情景:“官兵们骇得失神失色”,“部队开拔时凄惨一片”,“男女老幼奇哭怪号声震云霄”,“不明底蕴的人以为谁家大出殡,惊动了这么多人哭送,绝对想不到这是军队开拔去抵御敌人。为民族争生存、为国家争荣耀,所谓国家观念、民族意识在他们是淡薄到等于没有的。”
战争时,《旧金山早报》记者采访了在旧金山经商或做苦力的华人,他们都不关心战争,对2000名清国海军官兵死亡更是无动于衷。该记者说,这与日本侨民战争期间的全民动员、踊跃捐款迥然相异。
日本人用2000万日元感谢天皇。
日本拿到了中国的赔款以后,拨出原本是中国人的血汗钱的2000万日元送给皇室,作为感谢。当年天皇节约皇室费用来发展海军,现在战争打赢了,这两千万日元皇室就随便花吧。这同中国皇室在战前大肆挥霍国家有限的财力、不重视军事投入、海军经费被用在修建颐和园等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真让人思绪纷乱,真让人黯然伤神,真让人撕心裂肺!
四、思维文化祭
1894年8月1日,中日两国同时宣战。
光绪皇帝的宣战诏书说:朝鲜是我们的藩属,现在有内乱,它请中国出兵平息内乱,这是中国和朝鲜内部的事情,与别国无关,日本不应出兵。
也就是说,我又没有惹你日本,你来打我,完全没有道理。
明治天皇的宣战诏书说,朝鲜是一个独立国家,现在中国侵犯了朝鲜的独立,所以我出兵帮助朝鲜巩固独立;其次,对中国宣战是为了保护朝鲜改革开放的成果;第三,不断地强调东亚和平、世界和平。
也就是说,你确实没惹我,但是我觉得你该打,所以我就打你。
仔细看看当时的这些文件,能够看出两国深层次的文化、道德的不同。中国文化与日本文化的最大差别之一,在于处理国际关系的思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