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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遇大如牛
瞿塘峡江心横着一块石头,叫滟滪堆。船只与石头的碰撞,那绝对是最可怕的艳遇了。刘白羽的《长江三日》就记录了当地船工的一句顺口溜:滟滪大如牛,瞿塘不可游。那时我们刚知道所谓艳遇,就是一男一女有一段暧昧时光,一个师兄将船工的顺口溜略作修改,成了“艳遇大如牛”。
男人都渴望艳遇。据说最容易发生艳遇的场所是火车或轮船。按我的理解,这种动辄需要耗上几小时乃至十几小时的工业革命时代的产物,要是一男一女比邻而坐,他们之间发生点艳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基于这种认识,我的一位42岁仍然未婚的哥们儿,总是在所有节假日去远行,其意不在于风景,而在于艳遇。据说有几次他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可最后还是一个人孤独地回来。这家伙有天喝醉了酒,十分真诚地问我:“你说我算不算钻石王老五?”我差点笑得背过气去:我认为,你他妈至少算是砖头王老五。
砖头王老五心地善良,我常祝愿他能早日有艳遇,他也在自身条件方面狠下功夫,为艳遇时刻准备着。他本是某厂的工会干部,天天过着呆板的日子,这自然与艳遇的要求格格不入。于是在读完《廊桥遗梦》后,他花尽积蓄买了一台专业相机,到了他拍下来的照片基本能分清男女老少时,他就像一条在春天里幡然醒悟的水蛇那样上了路。
砖头王老五的艳遇至今仍没有发生,勉强称得上准艳遇的倒有两起:
其一,成都有家酒吧,男女顾客可以互相写纸条,由服务生将它们折成纸鹤传递。我的朋友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常常被要求独唱一曲《我和我的祖国》什么的。还是得承认,我的这位朋友很有音乐天赋,有天他唱完歌,服务生送来一张女人的鸡毛信。当我可怜的朋友兴冲冲地前去与女主角见面时,他捂住脸尖叫着跑了回来:那位邀请他加入艳遇游戏的女人完全可以做他慈祥的祖母。
其二,一个重庆女编辑到成都组稿,我请她吃饭。砖头王老五听说有美女,吵着要作陪。一顿饭下来,砖头王老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我他已经爱上了美女编辑。于是我怂恿他说,你到美女编辑窗下为她唱歌吧,如果她一感动,你的艳遇工程不就大功告成了吗?我可怜的朋友一身酒气去了宾馆,从《我和我的祖国》唱到意大利人听不懂、中国人更听不懂的《我的太阳》。唱着唱着,愤怒的美女编辑拨打了110。
经历了这么些挫折,砖头王老五还不死心,他至今仍在努力寻找艳遇。他坚信,既然有了艳遇的爱好,又肯钻研,咱中国这么大,美女这么多,还怕没有艳遇在前方等着吗?所以,艳遇的前途是光明的,虽然道路有些曲折。
文/聂作平
深圳女人的现实与梦想
大约一年前,朋友从顺德来深圳公干,闲来无事找了家网吧与人聊天。网友是个深圳女孩,两人聊得很投机,而且,相问之下,他们竟在同一家网吧。于是互留了手机号码,约好门外碰头,一起去喝茶。见了面,问候寒暄——女孩子一直在看他,相貌普通,也不像有钱人,突然说:“算了,太晚了,我想回去了。”朋友问,要不要送?女孩说,不要。朋友便自去拿了车钥匙开门——他是驾车来的,还是白色宝马。刚开出不远,手机响了,那女孩说她等不上车,想蹭车回家。
朋友说,深圳女人太现实,我无法否认。若说深圳女人有什么共性,首先就是“现实”,尽管她们来自全国各地,本事运气各不相同。这是环境所致,深圳根本就是一个现实的城市,十足的商业氛围、竞争的压力、背井离乡、漂如浮萍——如果还有什么可以信任和依靠,那应该就是物质,就是钱——我相信很少有女人一开始就这样想,一开始就爱钞票多于玫瑰,是现实教给她们的。
若真的只是现实也还好了,但是,我发现——正是因为太现实了,深圳女人心里的梦想也特别强烈,那是对爱的梦想,几乎到了热切的地步,可惜多是无奈,甚至悲剧——如果你留心过电台夜间那些谈话节目,还有报纸上的情感专版,满是怨诉:孤独的女强人、糊涂迷陷的年轻女孩,还有那种一直以来专心做着老婆,一不留神却遭人抛弃……所以我有时想,深圳或许不是一个适合女人生存的地方,或者,深圳的女人,是要离传统的幸福远一点的。一切都要有代价,高薪有代价,比如,推迟结婚与生育,远离恬淡安然;可以自由地享受性也有代价,比如,不被承诺,随时准备接受各种后果。但也许我说的根本不对,不然为什么这城市里还活跃着那么多女人,而且外面的女人还是源源不断涌来?满街都是女人,酒楼茶楼里,自己组织相聚自己买单的女人,连播放足球赛的酒吧里晃荡的也尽是吊带背心的身影。
女人的潜能是很大的,越是活跃、开放的地方,她们越适应——比男人更能适应。深圳也的确有很多看起来活得成功而漂亮的女性,一切都有代价,但也有所得到,到底是好是不好,谁又能说得清?
文/朱碧
床比房子更重要
搬进新家后,我那张真皮大红圆床,一直是众女友谈论的话题。她们都觉得,对单身而言,这张2.1米的大床很暴殄天物;但见过之后,又都忍不住要问,多少钱,在哪买的,有没有别的颜色——一副要将自家的床彻底换掉的样子。
接下来好几个单身女友都搬进了新家,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效颦——不是说卧室太小,就是说那种床实在太张狂,怕和房子不配。
我很得意。自己的小房子,落下这么一张床,实在是有点惊世骇俗,不光价钱,造型、材质和体积,统统不合常规:一张床就占去大半个房间,剩下的只够放一个衣柜;大红的皮子,香艳而狂放,虽然依旧是孤枕的下场——我还是很得意地翘着鼻子,夜夜在我的大床上,睡到每天上班都要迟到。
我到一个朋友的豪宅去看过,样样都很考究,光书房就两间,他和太太各不干涉,主卧也大——但那张床,他得意地告诉我,才花了700元,在家具批发市场侃价买的——而他的房子,花了70万,他的沙发,花了7000,他的一个根雕,花了2000——他样样都炫耀,包括他的床,他觉得捡了天大便宜的床。本来我是很嫉妒的,因为他住的是190平米的复式,而我住的还不到70平米,但他那张床平息了我的嫉妒,我立刻又翘起了我的鼻子,觉得自己活得比他有素质。
床多重要啊,在家里,它是我最喜欢呆的地方,卧读、按摩、练瑜伽、做爱,当然还有我至爱的睡眠。我无法理解和我那个朋友类似的某些人,买一套极豪华的沙发,让客人赞美,自己的内心得到满足;而对与自己最贴心的床,却极度凑合,反正别人也看不见,多花的钱,都是冤枉。就像某些看起来时尚的女子,讲究品牌,讲究配饰,却月月去地摊买内衣——真难想象,如果某个为她光鲜衣装倾倒的男人,在两情相悦的某个春夜脱下她的华服,看到那两件明显来自地摊的内衣,会不会从此失了激情?
还认识一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分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一张双人床,虽然她至今还没男友,但她说,一个人也可以睡双人床啊,多舒服啊。我差点拥抱了她。是的,一个人睡双人床的感觉,或许就是你独立生活的坐标,我们不要有人分享,我们为自己负责。
当爱情和房子都还没有来临,至少我们有足以支付一张床的能力,爱情和房子,或需要缘分,或需要金钱积累,但是床不,并且,我们的梦想,多半诞生在床上。如果它足够柔软,足够宽大,足够温暖,那么我们的明天,便会有充足的力量去实现梦想。
文/曾敏儿
男人的臂长等于女人的腰围吗
“男人的臂长等于女人的腰围吗?”
如果这话是男人对女人说的,那他一定是个准备探索爱情未知领域的勇士,为了说出这话,他经过了长期跋涉——诸如送玫瑰花、陪着逛街等。在某个春风沉醉的傍晚,他突然间问出这么句话,神色认真得仿佛在探讨一个前沿的科学课题。然后,男人的臂膀便作圈套状围了过去。明知是个美丽的陷阱,女人也心甘情愿坠入,任由男人来测量她的婀娜身姿。
如果这话是女人对男人说的,那她一定是个爱上了一块木头的男人,为了说出这话,她经过了长期的心理斗争——诸如暗送秋波、辗转试探等。在某个谈兴正浓的夜晚,她突然间问出这么句话,神色迷惑得仿佛解不开的金字塔之谜,他没理由不把那只一直揣在裤兜里的手掏出来了。于是,女人不偏不倚地倒在了男人恍然大悟的臂弯里,结果是,腼腆的男人找到了如山的豪气,而女人则比买到一件合身的套装还高兴。
男人的臂弯圈进女人腰身的瞬间,是个类似于发电厂开始工作的过程。被电流击中的男女往往会忘了他们刚才探讨的是什么问题,管它呢,这个问题留给有游标卡尺的物理老师去研究吧。事实上,不管有多大误差,他们都认定了他的臂长就等于她的腰围。
男人的手臂搂住女人的腰,直到搂着走上红地毯。当他们开始了“围城”里的生活,女人觉得男人的臂弯变成了“紧箍咒”,男人开始觉得女人的腰身变作了个“火药桶”,世界上便有了“离婚”这个词。还有些人可以一直幸福地相搂,一年,十年,二十年……男人的臂长恐怕是这辈子再也不会增长了,可女人的腰围却会有所改变。但男人的手臂总能很合适地揽在了女人的腰上。女人怀孕了,腰身啤酒桶般粗起来,这时男人会如抱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般小心;等到女人老了,男人的手臂也枯萎无力了,这时女人和男人异口同声地问:“男人的臂长等于女人的腰围吗?”答案将是四行浑浊的眼泪……
这个古老的问题,不知是什么时候提出的,也不知有多少男女努力解答过,也许一直都没找到答案,也许是知道了的人不想说——好给人们留下一个浪漫的爱情诱饵。
文/元明清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2003年第1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