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本报曾对身患绝症的女子杨涛的病房婚礼进行过报道,近一个月过去了,她的近况如何呢?
昨日,华西都市报记者走进华西四院杨涛的病房。和记者聊天时,杨涛说自知“时日不多”,临走前,她有3个心愿——捐献眼角膜、再看一眼带大自己的养母、希望身后丧葬费能有着落。
为了省钱她不再接受药物治疗
“我走了以后,想到他还要为丧葬费奔波发愁,就让我不安。”昨日上午,依旧是那间逼仄的病房,相比起一个月前举办病房婚礼时的喜庆,此刻杨涛苍白的脸上搜索不出一丝感情色彩,原本消瘦的脸更瘦了,说话时嘴唇干瘪如老妪。
提到爱人叶永青时,她一翕一合的嘴唇忽地合到一起,嘴角上牵,这个表情叠加在她的脸上,让人不禁一愣,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她原来是在笑。
20多天前,杨涛停止了用药,除了痛得受不了时打针止痛针,她不再接受任何药物治疗。“已经到了晚期,我很清楚药物治疗除了给他增加负担,对我没有任何帮助。”杨涛口中的他,是爱人叶永青。
医生同情护工不收分文照顾她
自9月入院以来,杨涛所有的治疗和生活费用就由男朋友叶永清负担,今年5月两人才正式交往。
这个在一家科技公司任职的男人每月工资2000多元。为了送她进医院,叶永青专门向公司说明情况,预支了几个月工资,公司同事也自发捐了7000余元。如今,这笔钱已经花光,两人还欠了1万多元医药费。
“其实刚入院时,如果深入治疗,她的病情也许会有转机,”杨涛的主治医生薛梅说,杨涛一住进病房,就明确表示只需保守治疗,保持病情不恶化就好。在婚礼当天,杨涛曾大出血一次,薛医生说,“她能坚持到今天,已经是奇迹。”
同情杨涛遭遇的,还有3楼内科的护工周泽华和王花先。两人做了10多年的护工,头一次分文未收、毫无所求地照顾一个素昧平生的病人:每天帮杨涛擦身洗脸,端屎端尿,跑前跑后,甚至掏钱帮她买饭。杨涛每天至少要用4包尿不湿,两人四处想办法,找其他病人用不完的接济杨涛。
一袋冰块是她每天的最爱
杨涛病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碗稀饭、半个橙子、2个装过可乐的纸杯、一个保温桶。
稀饭是护工周大姐3天前买的,她吃了两口没舍得倒掉;装可乐的纸杯用来循环利用,保温桶又装饭又装水。“连每天吃饭都困难,哪里有钱买保温杯喝水呢?”护工王花先说,杨涛一天只吃两顿,晚饭是叶永青下班后给她做好带来。
漫长的白天,有一样东西最能让杨涛开心。医院附近有家快餐店,一次无意中她尝到了冰块的滋味,从此便像个小孩每天都想吃冰。
刚开始,护工王花先会花一块钱去买一纸杯回来,后来,快餐店得知了杨涛的情况,免费为她提供冰块。
昨日中午,病床上的杨涛一看到王花先拿回的冰块,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一边说“我的最爱”,一边自己伸手从柜子上拿来调羹,舀了一块冰塞进嘴里。
最后心愿捐眼角膜见养母
在外人面前,杨涛是个因几块冰就能无比满足的人,但在爱人叶永青面前,她数次流露出了自责和忧虑。
因为深知时日不多,她不敢想一旦自己撒手离开,叶永青一个人如何处理她的身后事,“最现实的是丧葬费,他多年的积蓄都用到了我身上,哪里再去找钱呢?”
杨涛说,想到爱人叶永青要背上沉重的负担,她就觉得难受。她曾试图通过女儿求助前夫,希望前夫出一部分丧葬费,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思前想后,杨涛做出了捐献眼角膜的决定,想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此外,她说还想再看一眼带大自己的养母。
说这些话时,她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微弱得听者必须凑到她面前才能听清。
记者随后联系了省红会眼库,工作人员表示随时可上门服务;随后记者又辗转找到家住成都新鸿路的杨涛养母钟秀英,转达了杨涛的心愿。
因误会在2000年与养女感情破裂的钟老太太婉转表示可考虑一下。而叶永青说,现在已欠了医院1万多元的医药费,至于杨涛的后事费用,他只能“厚着脸皮”向亲戚朋友开口了。(记者罗琴摄影杨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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