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提示
执行任务时,他们要断绝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荷枪实弹、昼夜在闷罐车厢内前行,行踪绝对保密。他们押运的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巨额财富。
“只要搬走一箱,几辈子都花不完。”武警郑州市支队的一名战士开玩笑说,他们在押运中每天都睡在这种箱子垒成的“金银床”上,虽然身下是巨额财富,但他们所经历的却和财富无关,而是恶劣的生存环境和高风险……
而担负绝密押运重任的,是武警郑州市支队一群“80后”甚至“90后”,他们身手敏捷、两三人无法近身、抬手即可百步穿杨。
过五关
想参加任务,需过推荐、政审、考核、复审、淘汰5个环节
6月7日上午9时,武警郑州市支队某中队营区。
20岁的上等兵张吉祥和队友正在学习室上课,紧急集合哨声突然响起。
中队长董博告诉张吉祥他们,中队刚接到目标单位紧急押运任务:“14时30分,大门口,精选N名优秀官兵,全副武装,目的地出发前通知。”
明确任务后,中队立即开始严格选拔,按照推荐、政审、考核、复审、淘汰5个环节,层层遴选。经过激烈的“角逐”,“捕歼战术标兵”张吉祥和“擒敌能手”朱家荻等N名队员入选。
人员确定后,中队预想了途中遇到袭击、泥石流、山体滑坡、交通事故、堵车等17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制订详细应对方案,迅速展开模拟实战演练。
随后,他们几个担负押运任务的战士都被隔离起来,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不能打电话。
N个“不”
不知到了哪里,不许打电话、不许外出……
6月7日下午2时许,中队长董博带着张吉祥等人和目标单位保卫部门人员一起,秘密乘车出发,赶赴南京某地。
前些天,在该中队营区,记者见到了张吉祥和他的队友。别看年纪轻轻,可张吉祥已经参加过17次押运了。
张吉祥等人向记者讲述了艰苦的押运任务。
6月8日晚7时许,经过N个小时的长途颠簸,终于到了南京。队友们刚下火车,就钻进了窗帘布密封的面包车。车七拐八绕后,停在一个没有名称的内部招待所前。安排入住后,目标单位保卫科科长李玉海再次交代了“不许外出、不许会见朋友、不许打电话”的纪律。
6月9日早上7时,接到李科长通知:收拾行李,检查武器,退房。
毒车厢
队员们险些被装进“硫化钠”车厢
9时整,他们被拉到了某仓库重地,工作人员正把密封好的箱子往数节铁皮闷罐车厢里装。
“在这里,我们险些被装进有毒的车厢内。”张吉祥心有余悸地告诉记者,“目标单位科长张炜带着我逐节检查车厢,走进一节车厢时突感臭味扑鼻,车皮上贴着一张字条‘装载硫化钠,卸货后消毒’。”硫化钠易燃、强腐蚀……很明显,这节车厢还没有经过消毒处理,他们迅速找到目标单位,要求更换车厢。
张吉祥发现,这次押运的是数节闷罐车,装满贵重物资的箱子将车厢占得满满的,中间仅留下一条1米多宽的巷道。张吉祥被编到第二组,担任机枪手。
班长朱家荻带着大家把目标单位工作人员采购的蔬菜和灌好的几大桶自来水搬上了车,在国家重要物资箱子上支起了蚊帐,身上的汗水早已把迷彩服浸透。
“去年1月,我们执行押运任务到沈阳,温度到-40℃,吃过饭一擦桌子,桌子都结成了冰。在铁皮车厢内,更是冷得难以忍受,流出的鼻涕都结成了冰。”张吉祥说,住在铁皮车厢内,晚上盖4床被子也不暖和。
甩蛋成饼
车厢猛一晃动,半个生鸡蛋甩到铁皮车厢上,竟很快被高温凝固了
6月9日下午6时许,列车开动,人在车厢里就像蒸桑拿、烤烧饼!每节车厢只有4道长约10厘米、宽也就1厘米的通风口,吹进来的风都是一股股热浪。而且,他们穿着迷彩服,罩着防弹衣,外面还挂了一圈装满子弹的弹夹。
为应对突发情况,枪不离身,抱着卧,枕着睡。出汗多,盐分流失,而上车前每人只发一瓶淡盐水,渴了只能抿一小口。
夜幕渐渐拉下,一拨又一拨蚊子大军,接连袭来。夏季采购食物易变质、易腐烂,在火车行驶过程中不能下车补充给养,他们一般采购土豆、洋葱之类的蔬菜,鱼和肉都不敢买。
火车行进中,切菜不能站着切,要坐到箱子上,把案板固定好再切,以防划伤自己。做饭时,放在纸盒里的生鸡蛋在晃晃荡荡的车厢里,竟全都破裂开来。中队长董博往油锅里打鸡蛋时,车厢猛一晃动,半个生鸡蛋甩到铁皮车厢上,竟很快被高温凝固了。
水冰箱
装了一箱水,为给饮用瓶装水降温,可这箱水很快成“热汤”了
为防中暑,队友们把瓶装盐水放在灌有冷水的铁皮箱子里,喝时会凉一点,铁皮箱子被他们称为“水冰箱”。可用不了多久,里面的水就成“热汤”了。
6月10日下午6时,车停在一个小编组站。车刚停下,上车时就腹泻不止的张吉祥跑向铁道旁荆棘丛生的小沟方便。由于车上没厕所,队友们实在憋不住,就在车厢里用瓶子解决,停车时再扔出去……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走,战士们在车厢里开始烦躁起来。闷热的天气和满身的煤渣粉尘弄得大家很难受,中队长董博身上起了很多痱子……
6月11日中午,气温41.2℃,车厢内温度45.8℃。太热了!曾参加过22次押运的班长朱家荻说,想睡好需要等到凌晨2时后,6时又得起床。躺在箱子上睡觉,火车不停摇晃,一不小心就被箱子夹住皮肉。虽然一觉醒来,发现蚊帐外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蚊子,可战士们却不敢点蚊香,怕失火引燃这些重要物资。
朱家荻说:“我参加这种押运已有4年了,时间最长的一次去成都,走了九天九夜。”
心中伤痛
哥哥重病,但他执行任务不能打电话,只能让指导员给家人打电话说:董博有任务
中队长董博是这次押运行动的总指挥,接到押运任务当天,他接到了哥哥被检查出肺部肿瘤的消息,“当我知道任何药物都挽救不了哥哥的生命了,泪水‘刷’地一下涌了出来。我的心一直在隐隐作痛,恨不得自己马上能到哥哥身边……”董博说,接到任务后就不能再往外打电话,他让指导员给家人通了电话,说董博有任务。
董博说:“虽然我相信家人会理解我的选择,但我还是觉得身心备受煎熬。彻夜难眠,反正也睡不着觉,我常常是让战士们休息,自己站岗。6月11日下午6时,押运车到达郑州站……我们本想回去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可谁知,目标单位有晚上不接站的规定,次日也就是12日上午9时才会来接站。我们只好又在闷罐子车里待了一夜。”
6月12日上午9时05分,董博他们与前来接站的排长李龙带领的武警战士会合……1个小时后,数个闷罐子车皮的国家重要物资全部入库,历时4天3夜,穿行河南、江苏、安徽3省,他们的押运任务圆满完成。(大河报 记者温中豪实习生郑筱曦通讯员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