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岁的农村女孩王丽红在河边洗衣服时,看到一个男童落水,根本不会游泳的她立即跳入水中舍身相救。当她奋力将落水男童推到岸边后,自己却沉入水底,再也没有上来。8月16日下午发生在苍山县车辋镇潘庄村的这感人的一幕,深深地烙在了全村人的心里。
8月21日上午,记者走进(山东)苍山县车辋镇潘庄村王丽红的家里,她的父亲王远东还沉浸在巨大的丧女悲痛中。
8月16日下午两点左右,13岁的王丽红与前小炉村的李雨旋、官庄村的郑慧芬3个人一起到水塘边洗衣服。6岁的李雨旋是王丽红舅舅家的表弟、12岁的郑慧芬是王丽红姨家的表妹。
过了一会儿,男孩李雨旋不慎落入水中。这个水塘虽然只有两三米见方,但积水非常深,李雨旋落水后不停地挣扎起伏。
情急之下,王丽红没有多想便跳入水中,靠近李雨旋,抓住他往岸边拖,岸上的郑慧芬也伸长胳膊往上拉。身单力薄的王丽红奋力地把李雨旋推上岸,因精疲力竭,她慢慢沉入水底,再也没有上来。
等村民赶到,将王丽红打捞上来时,这个懂事、能干的女孩已停止了呼吸。
王丽红的班主任卢老师告诉记者:“王丽红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学生,学习非常刻苦、认真,连续几年都被评为优秀学生。她尊敬老师,团结同学,班里同学生病了,她第一个去帮忙辅导功课;班里打扫卫生时,她也非常积极。无论从哪方面来讲,王丽红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采访中,记者从王丽红的街坊邻居处了解到,她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小小的年纪,为救别人献出自己的生命,既让人感动,也让人心痛。
事情发生后,潘庄村村委会主任李忠于称,村里正为王丽红申报见义勇为个人出据相关材料,协商做好善后工作。目前,车辋镇党委政府已接收材料,正准备上报,苍山县见义勇为协会也将开展进一步的工作。
被救者:“还没呛着水,就被拽上来”
21日上午,记者来到了被救的6岁男孩李雨旋家。小雨旋正坐在床上看电视。
当问到16日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时,李雨旋说:“我知道俺姐死了!救俺死的!俺在水塘边洗脚来,滑进去了,还没呛着水,就被俺姐拽上来了!”
这个年仅6岁的孩子显然对死亡的概念很模糊,他似乎觉得过段时间姐姐就会回来。
李雨旋的奶奶见到王丽红的父亲王远东就哭了,不断地大声呼喊着:“我们对不起梦想(王丽红的小名)这个孩子,对不起你啊!”老人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愧疚。
据王远东介绍,王丽红从小在舅舅家长大,和李雨旋的感情很深。雨旋的爸爸前几年出车祸后,腿脚就不好了,脑子也有些后遗症,干不了重活,一家人生活很困难,就雨旋这一个孩子。
目击者:“弟弟上来了,她沉下去了”
和王丽红在一起的除了表弟李雨旋,还有王丽红姨家的表妹郑慧芬。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的眼中满是恐惧。
“俺姐看弟弟掉河里去了,就直接跳下去了,使劲把弟弟往上拖,我就在边上把弟弟拉上来。等弟弟上来,俺姐就沉下去了,俺没抓着她。”说完,小惠芬哭了。
郑惠芬的妈妈李忠英告诉记者,惠芬那天晚上一夜没合眼,哭着喊姐姐的名字。李忠英说:“8月16号下午,李雨旋跑来喊我说姐姐掉水里了,我赶紧拿竹竿去捞,等我到的时候,孩子早就沉水底了。我用竹竿一捞就把王丽红捞上来了,孩子全身都凉了,眼睛是睁着的、嘴巴是张着的,小手往外挣着,一看这孩子就难受啊!”
李忠英悲痛地说,当时摸着孩子的小手冰凉,就把她倒立过来控控水,倒了半天也无济于事,孩子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俺姐把弟弟救上来了,我就让他赶紧去喊人,我一个人在水塘边喊‘救命!救救俺姐姐,姐姐掉水里了!’可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俺姐就沉在这水塘里,俺就是看不见她了。”小惠芬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俺想姐姐,俺害怕。”
亲人追忆:“我的孩子很勇敢”
在王丽红家里,记者见到了王丽红的父亲王远东。王远东猛力地吸着烟,眼里布满了血丝。“我的孩子虽然没了,但是她救了别人,我的孩子很勇敢。”他告诉记者,王丽红的小名叫梦想,孩子出事的时候,他还在莱芜的一个建筑队打工,知道消息后,下午5点王远东包了车往家里赶,晚上11点多才到家。
“车刚到日照,家里就打来电话说,王丽红的鼻孔已经开始出血,止不住了。到了家看到躺在地上的孩子,全身冰凉了。孩子的眼睛是睁着的,我就觉得孩子没死,可怎么叫她都不回答,我知道孩子没了。”王远东说起这些,身体直发颤。
王丽红的姐姐王慧萍说:“我平时在外边上学,在家的时间不多,妈妈患有腰椎间盘突出,不能干重活,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家里的家务活,地里的农活,都是妹妹帮衬着,家里种的大棚上的塑料布,都是妹妹一个人铺的,比其他大人铺得还快。妹妹平时话不多,却非常听话乖巧,从来没跟家里人顶过嘴。”
邻居韩传英哽咽着告诉记者:“王丽红从小就特别听话,真是懂事啊,那么小就帮家里干农活。自从她出事了,俺这些看着她长大的人都睡不好,吃不下饭啊,可惜了这孩子啊!”
追问:两米多深的水塘缘何吞噬孩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塘断送了如此可爱乖巧的生命?记者跟随王丽红的家人来到了王丽红出事的水塘边。
记者看到,水塘在前小炉村的马路南边,水塘两边是茂密的玉米地,距离最近的一户村民家至少有一公里。由于连日的降雨,路面非常湿滑。这个水塘是个椭圆的大水坑,宽约两米,长约四米。
王丽红的叔叔王井田用竹竿量了一下,最深的地方达到两米七左右。水塘两侧是倾斜的泥路,雨后的路面非常滑,一不小心很容易滑到水塘里。
王井田告诉记者,这个水塘原本是个小井,水深也不过六七十公分。后来村里要蓄水灌溉农田,今年春天的时候把井拓宽了,又往下挖了接近两米。但是水塘周围没有任何防护设施,水塘的前后只有几块大石头,因为常被人用来搓洗衣服,石头表面非常光滑。除了这几块石头,周边都是泥,一到下雨天就特别滑。
“别说小孩了,大人掉进去也很难上来,王丽红又不会游泳。”王井田说。
追踪:正为王丽红申报见义勇为奖
王丽红舍己救人的事迹感动了十里八村的人们。这样的大义女孩,相关方面应做何回应?记者来到了王丽红所在的前小炉村村委会,村委会主任李忠于告诉记者:“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王丽红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我们都知道。我们会积极申请,给王丽红申请见义勇为的奖励。”
李忠于表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村里也不回避,修那个水塘,是蓄水用的,为了抵御春季的干旱,给大棚里的辣椒浇水,就把原先的老井挖深了,蓄的水一次能浇3个大棚,原本是个好事,没想到会出人命。“能协商的话,我们会根据王丽红的家人提出的要求,以及村里的实际状况进行协商,如果不行就走法律程序,由法律部门来鉴定,村里有责任的话,我们一定会承担。”李忠于说。
记者联系了苍山县政法委一位姓高的主任。他告诉记者,王丽红勇救落水儿童的感人事迹政法委已经知晓,王丽红的家人可以向苍山县见义勇为协会申报,申报程序依据当地党委政府出具的相关材料,如见义勇为过程、事迹、家庭情况以及见证人、证人证言等书面材料。
这位姓高的负责人称,关于王丽红舍己救人见义勇为的壮举,他们将尽快上报上级部门。(琅琊网 记者 孟凯 罗志强 实习生 袁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