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双残疾的腿,因先天性萎缩,没有小腿和脚掌,大腿被裤管和布鞋紧紧包裹。
这双腿的主人任少云,家住河南省新乡市获嘉县后李村。每天,她都要戴着深蓝色手套,支撑着自己不足1米的瘦弱身躯,烧火做饭,下地干活。她不仅养活了年迈多病的公公和智障的丈夫,今年还把养女送进了大学。
爬行撑起特殊家庭
这是一个破旧的家,最值钱的东西是一台别人淘汰下来的黑白电视机。
这是一个整洁的家,被褥干净,桌椅无尘。
走进家门,任少云正用干柴生火做饭。她用随身携带的小板凳,借力爬到灶台边,将菜叶放进锅里,撒下些食盐,再盖上锅盖:“没有油,炒不了菜,煮着吃是一样的。”
19年前,34岁的任少云偶然收养了一名小女孩,取名姣姣。两年后,她抱着姣姣嫁到了后李村,但婚后发现丈夫陈天亮只有10来岁孩子的智力水平。从此以后,她不仅得照顾年迈多病的公公、丧失劳动能力的智障丈夫,还得养活只有两岁的姣姣。
秋收时分,由于手挨不到玉米,任少云会托人帮忙把玉米秆砍倒,然后坐在小板凳上,吃力地掰着玉米;夏天,她用镰刀一把把割掉麦子,请人拉回打麦场。卖力干活,加上天气炎热,没多久,汗水便会流满全身,她的残肢也常常会被汗水浸得红肿,乃至溃烂。
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家庭,全靠任少云爬着“撑起来”。
再苦也要让孩子读书
前年,任少云摇着轮椅给姣姣借学费,路上出了车祸,始终没将消息告诉在学校读书的女儿,后来邻居跟姣姣说了情况,女儿搂住妈妈大哭,任少云安慰说:“没事儿,不能耽误你学习!”
任少云平时爬行的样子就像一位虔诚的朝圣者,过去的19年里,她每天至少爬行15公里。近10万公里的“朝圣之路”,让她实现了心中神圣的理想——今年夏天,女儿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后李村村委会主任陈在辉说:“一个女人家,这个样子,竟然能坚持把女儿供到大学,真是不简单。在我们农村,别说养女了,就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一定能做到。”
任少云说:“我从小没上过学,老觉得学知识重要。村里招兵,初中生不要,只要高中生。我就觉得一定要让姣姣上学,只要她上一天我就供一天。我是她妈妈,我要为孩子负责任。将来她学到东西了,回来看看我,我高兴。真远走高飞不管我了,我也不后悔。”
任少云敢有底气说这话,是因为她相信女儿是懂事的孩子。姣姣7岁时,就已经开始帮着妈妈做饭、洗衣服,甚至下田地干农活。读小学和中学时,姣姣总是随身带着自己蒸的馒头和妈妈腌制的咸菜。而衣服,基本都是穿别人给的。高考结束后,姣姣到县城一家饭店打工,挣了1200元,悉数交给任少云。
“爬行妈妈”感动世人
在这个特殊家庭里,接到大学通知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学费问题,任少云把家中5000斤小麦全卖了还是不够。就在此时,姣姣考上的商丘学院副院长卢亚东赶到任少云家,免除了姣姣未来3年的学杂费、住宿费,并且承诺每月再补助300元的生活费。
村委会送来5000元现金,村委会主任陈在辉个人带头送上了3000元。郑州一家公司得知情况后派人送来了一台液晶电视机和1万元现金。
就在记者采访时,邮递员送来一张1000元的汇款单,汇款人是杭州市的一位没有署名的陈先生。
任少云把这些好消息告诉女儿,姣姣说:“妈,我给您唱一首歌吧: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任少云抹去眼角的泪水,郑重交待:“好好学习,回报社会,回报国家!”
本报记者 刘先琴 本报通讯员 董文胜 胡芷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