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梦想让他心酸
“孩子们，你们的梦想是什么”，去年开学，燕兆时曾向学校200个学生提问。
孩子们的回答让他一度心酸。
一二年级学生的梦想多是警察、老板、政府官员；而五六年级孩子的梦想则是当护士、当保镖、开小铺、推销啤酒，等等。
“啤酒推销员、开小铺……”听着这些天真无邪，聪明可爱的孩子脱口说出的梦想，燕兆时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与其说孩子们的梦想过早枯萎，不如说他们过早感知生活的艰辛”，燕兆时说，他赔钱办学校的初衷“不是继续培养、塑造、延续下一代农民工，而是让农民工的子女通过学习、奋斗、拥有让人欣慰的工作和生活”。
孩子们“卑微”的梦想，坚定了燕兆时“一定要将打工子弟学校办下去，办好”的信心。
他褪去白领光环，和200个孩子打成一片。
此新东方非彼新东方
“燕老师，给我们上课吧”，12月23日中午，几十个孩子窝在一间简陋的教室里啃馒头，看燕兆时到来，赶紧不失时机请求。
“好，给你们上。”燕兆时拍拍几个孩子的脑袋瓜，“责令”他们将饭吃完，不能剩。
燕兆时除了亲自上课外，还经常请“名家”授课。
一个月前，他请来新东方老师给孩子们讲英语。
讲英语前，燕兆时提前向学生预告，“孩子们，再过几天，新东方知名老师将给我们讲课”。
孩子们瞪大眼睛，默不作声，显得老不高兴。
几个胆儿大的学生问，“为什么请新东方老师啊，教我们当厨师学做饭。”
让燕兆时意外的是，全班所有学生只知道新东方烹饪学校，却不知道还有个新东方也教英语。
燕兆时再一次陷入思考，“其实来我们这里的志愿者、老师，也说过不让孩子们输在起跑线上，但我知道这不是起跑线问题，这是跑道问题，我们的孩子和城里孩子同样去了新东方，同样努力学习，同样成绩优秀，他们在跑道上同样拼命奔跑，同样冲过了终点，一个是出国；一个是进厨房。”
42岁的燕兆时试图改变一点什么。
【学生问】
你能经常上课吗
学生朱平：你是校长，但我们更愿意将你当亲人，你能否经常给我们上课？
燕兆时：和其他学校不同，这里没有“校长”，我更愿意将自己定位成老师或志愿者。你们都很聪明，很高兴你们将我当做亲人。由于经常忙里忙外，近几个月的确很少上课了。以后我争取更多时间为你们上课，能教你们，是我最享受的事情。
【教师问】
接下来怎么打算
教师屠国栋：赔钱办公益学校也不是事儿。接下来怎么打算？
燕兆时：打工子弟学校还面临很多困境、问题，比如资金、办学资格等，但相对打工子弟家庭的穷孩子没钱上不起学，这不是事儿。近月来，已经有一些慈善机构、个人对学校进行捐助，但我不大支持个人捐钱，大家的善心我很感恩，但他们都不容易，期望一些企业、公益组织能给予扶持。同时，我期望通过努力，试图探索一种打工子弟公益学校延续下去的成功路径。争取让每个穷孩子都有学上。
【妻子问】
办不下去还干吗
妻子：办一两年，办不下去后还干吗？
燕兆时：这个公益学校，本以为能撑上几个月，没想到命硬，硬是活了一年半，并且有好多爱心志愿者、老师以及慈善人士和我一起努力。我想亲眼见证这所学校的生死。我真的不想离开这些孩子们。对于你和孩子，我感到内疚，没时间关心你们，但对于眼下的200名孩子，我又感到自豪。
【话厚德】
我将学校名加上“小天鹅”仨字，提醒孩子们尽管家庭贫穷，也依然和城里的孩子一样，不是丑小鸭。这些穷孩子都很聪明，但当你把一只小天鹅放到鸭子群里，而周围的成年鸭子都说它是鸭子，而且最丑，那么它虽然羡慕天鹅，但它因此很可能到死也不会尝试去飞翔……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这些孩子们能“飞”起来。
——燕兆时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申志民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浦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