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老人零元招租组建“家庭” 称怕死了没人知道(2)

　　大家庭，空房子

　　其实吴豁然曾有自己的大家庭。

　　早年因家庭琐事与感情纠葛，吴豁然与妻子早已离婚，子女们也很少与他走动，除了过年，其余时候他几乎都是独自在重庆生活。加之他不太喜欢出门，朋友屈指可数。倒是上周，老人58年前的3个同学前来看望他，让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跳起来和他们握手拥抱，去茶馆喝了一下午茶。在老人家里，有两本相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家庭照片，其中唯一一张黑白全家福，被贴上了两片方纸——牢牢的遮住了吴豁然和其妻子的脸。用他的话说，造成他现在的空巢以及并不算幸福的家庭，“我和她(妻子)该各打五十大板，我的几个娃娃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关爱。”

　　小儿子曾接他去广东生活过一段日子，“52天，我终究不能习惯那里，最后回来了。”老人也曾去女儿处生活，最后还是因为家庭琐事负气返渝。

　　之后，他再没离开过这个20平方的房子。“当时我给一个房产商的小孩教书法，对方就把这个房子便宜卖给我了。”吴豁然十年前用5万元钱买下了这间位于市中心的房子，20平方，对于一个单身生活的老人而言，已经足够，“奋斗下这套房子，却还是空巢。”

　　但很快，空巢的生活将暂时因为那份“零元招租”的启示而改变。

　　张茂看到了那份招租启事后，没有地方住的她，随即拉着行李来到了吴豁然的家里。“当时就犹豫了，很失落。”张茂原本以为这至少一个一室一厅，她睡客厅，老人睡房间。“现实是只是一个单间，当时就想，怎么住？”

　　但最后张茂还是决定住下，因为她没有别的选择，“当时也不是没顾虑，但后来一想，就算出问题我也打得过他(吴豁然)，就住进去了。”张茂睡在沙发上，老人睡在一个由几张门板隔出来的隔间里。“其实当时我也在想，这也是我的幸运，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太多吧。”

　　三天后，老人又买了一张折叠床，因为陈孟芳来到重庆了，也需要住处，是张茂将她叫到了吴豁然家里，“一进门一看心里就火了，这怎么住？”但最后，陈孟芳也妥协了，当天搬进了老人的家里，因为她同样没有选择。

　　三个陌生人的“家”

　　张茂的理想是能够在打工几年后开家服装店，陈孟芳则希望能继续学习绘画。在广东打工的那一年并不顺利，到了重庆后，她们也开始真正面对现实，改变自己对人生的规划。

　　很快，两个女孩在住了几天后也逐渐开始适应和吴豁然一起的生活，并在同一家公司找到了工作。尽管上班时间很长，收入不高，可这对两个竭力想摆脱自己对父母依靠的女孩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

　　吴豁然也明显比过去心情好了许多，“每天都能陪我说说话。”虽然退休工资不多，还需要代人写文书和教授书法赚点外快，但这也比张茂和陈孟芳宽裕些。于是很多时候，老人都是在家里做好了饭菜等两个姑娘回来，即便出去吃饭，他也抢着付钱。“零元招租”的事情被人们发现并发布至网络上后，各种议论顿时让这三个人组成的临时小家庭被淹没，“老头找年轻女孩合租”成为人们评头论足的关键噱头。“他去网吧找过我，让我给他看网上的评论。”张茂不好意思将网友的评论给吴豁然看，毕竟多数评论都是在非议老人发布招租启事的动机。倒是吴豁然自己，在看到那些评论后显得很坦然，“之所以招单身女生，一是安全，二是女娃儿心思细腻，会相处得更加融洽。”“外人好像觉得我有啥个动机、有啥个想法，他们不了解一个空巢老人的心。”老人在用这种方式来关心自己的租客，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让自己感觉不是一个空巢老人。”

　　张茂和陈孟芳工作依旧不是非常顺心，每月的工资对她们而言并不足以支撑起自己的规划和梦想。唯一好的是，能和一个把自己当亲人的老人住在一起，虽然条件简陋些，但至少还有家的感觉。“我也是到现在才理解到那种孤独感，以前根本感觉不到，心里紧的很。”吴豁然现在时常会想到死亡，想到孤独感，在这种循回中恐惧。张茂和陈孟芳的到来，在消除了那种恐惧以外，更多的也填补了他失去已久、那种对温暖的家庭生活的感觉——她的外孙女也正好和两个姑娘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