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首例H7N9患者治疗纪录:从病危到生还奇迹26天

　　5月14日，距离预计的出院时间还差两天，张某和妻子在枣庄市立医院的普通病房里，度过了一个特殊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这既是结婚周年纪念，也是劫后新生的庆祝。

　　病危、抢救、好转、痊愈。从4月21日入院，到5月16日出院，26天的时间，H7N9这个新病毒，使一个36岁的壮年男子，经历了生死考验。是什么，拯救生命于危难之中？一直在一线参与治疗的专家们也禁不住感慨，虽然张某已经痊愈，但在治疗最初，谁都没有把握说患者到底会怎样。

　　妻子的哭声>>　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5月14日，记者在枣庄市立医院普通病房见到张某时，他已经和前几日在重症监护室时，判若两人。一米八左右的个子、胖胖的身材、诙谐幽默的语言，谁也不会相信眼前的张某，刚刚从死神身边逃出。“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差点要了我命的H7N9,来自哪里。”

　　4月21日，感冒已经6天的张某在妻子的陪伴下，来到枣庄市立医院。

　　“这个患者一来，我就想到了H7N9。”4月21日，接诊的枣庄市立医院感染疾病科主任孙宝霞说，几天前，该院刚刚进行了救治H7N9患者的模拟演练。这时，预案立即被执行，病例采样送往疾控部门，院内专家会诊。

　　当时参与会诊的该院重症医学科主任李金来回忆说，检查发现患者肺部水肿严重，几乎成为了“白肺”，肝、肾等器官功能都已有损伤。当晚10点，张某以“重症肺炎”被收治入院。

　　“当晚就接到了病危通知。”4月21日晚，得知这一消息的张妻立时哭了起来。“我当时也听到了，还安慰她不要紧呢。”聊起这段故事，张某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乎成了他昏迷前最后的记忆。专家会诊后认为，患者需立即转入重症监护室。4月22日0点40分左右，患者转入重症监护室。“往重症监护室送的时候，我就昏昏欲睡了，只记得进门前，自己使劲握了握老婆的手。”

　　专家也没底>>　“患者可能救不过来”

　　在枣庄市立医院院内专家会诊之后，很快，枣庄市级专家组也进行了会诊。“会诊当时确定了治疗方案。”李金来说，方案首先是保证患者的氧供；其次是进行抗病毒治疗；同时使用保护肝、肾、心等重要脏器功能的药物；为患者输液，补充电解质等，维持循环稳定。

　　“患者转到监护室后，很快用上无创通气，用呼吸机辅助呼吸。”李金来说，当时已经有20多名医护人员投入到对患者的救治和护理之中。

　　4月22日，省卫生厅通报，张某是我省首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疑似病例。

　　“专家们认为，无创通气已经无法满足需求，很快进行了气道插管，用上了有创呼吸机。”李金来说。

　　在省卫生厅相关负责人的带领下，省级专家组4月22日赶到了枣庄会诊。

　　省级专家组成员、省胸科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孙文青介绍，当时呼吸机已是100%供养浓度，参数已是最高，但患者氧合指数仅有57(正常值是400-500)，具备了使用“人工肺”(学名ECMO)的指征。

　　“专家会诊认为，如果不采取更强有力的措施，患者可能就救不过来了。”李金来说，专家会诊后决定，为患者上“人工肺”。

　　4月22日晚，国家专家组成员也赶到枣庄进行会诊。

　　惊喜出现>>　肺功能开始恢复

　　在专家进行会诊的同时，ECMO机器和专业人员也已经在前往枣庄的路上。省胸科医院重症医学科护士长杨汝燕说，4月22日医护人员冒雨从济南赶到了枣庄。在甲流的救治中，省胸科医院积累了使用“人工肺”的经验。

　　李金来回忆说，4月22日晚上10点左右，开始为患者上“人工肺”。“上‘人工肺’有危险性，必须一次成功。”李金来表示，当时省卫生厅相关负责人一直等到“人工肺”运转起来才离开。

　　“虽然用上‘人工肺’,氧合改善，但还要看患者的肺有没有好转，否则意义不大。”让李金来他们感到惊喜的是，4月24日，张某的肺有了些许好转。李金来解释说，患者白色的肺上，开始出现黑色的部分，这说明水肿在消退，肺部功能在恢复。

　　“之后，患者病情的好转虽然没有超出专家的预料，但几乎每天都有惊喜。”李金来欣慰地笑了。

　　张某说，他很感激精心照料他的医务人员。虽然他意识不清醒，但清醒后通过图片、影像了解到，医生、护士24小时不间断对他进行治疗。他200多斤的身体长期躺在病床上，护士怕他背部生褥疮，每天都要几个人合力给他翻身、擦洗。

　　“‘人工肺’使得病人有足够的时间，自己产生足够的抗体。”省级专家组组长、省胸科医院院长高大川说，“人工肺”虽然没有治疗作用，但为病情好转赢得了时间。

　　撤“人工肺”>>　患者进入安全通道

　　李金来介绍，在保障“人工肺”正常运行的同时，抗病毒治疗也一直在持续。4月23日，中医专家还进行了会诊，对患者的治疗加入了中医疗法。而这也正是治疗方案中的亮点之一。

　　让医护人员感到高兴的是，4月28日起，患者的病毒检测成了阴性。“28日，患者的肺部已经明显好转，当天下午，进行了‘人工肺关闭试验’。”李金来说。

　　4月29日，“人工肺”正式撤掉。“从这时起，患者进入了安全通道。”李金来说，之后主要对患者进行抗感染治疗。因为感染，张某从4月29日开始发热。

　　“到5月2日，患者的体温下降，中性粒细胞下降，这代表感染基本控制住了。同时患者的消化道功能开始恢复。”这时，李金来、孙文青等专家才开始稍稍放松了下心情。

　　5月3日，有创呼吸机也正式撤掉。“这代表着患者进入了巩固恢复阶段。”孙文青介绍。

　　“从此之后，患者可以说进入了‘一马平川’的阶段。”李金来说。

　　经过3天左右的无创通气支持，间断性辅助呼吸，到5月6日，患者可以只靠吸氧维持需求。

　　5月6日，张某的儿子，即我省第二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患者康复出院。一家三口在重症监护室还短暂相聚。

　　“5月5日开始，我的记忆才比较清晰了。”张某陆续从医护人员口中听说了自己的救治过程，逐渐找回了那段失去的记忆。此时，距离张某入院已有半月时间。

　　5月11日，经多级专家对病情评估，张某正式转入普通病房。又经过三天左右的康复治疗，张某已经康复。5月16日，张某将正式出院，而关于H7N9的记忆，将伴随他一生。(记者 李钢 白雪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