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脑瘫儿,行走困难,口齿不清,只有四根左手指能勉强动弹。很多人觉得没必要送他读书,但倔强的父母坚持让他念完小学、中学,直到大学。
“读一肚子书有什么用呢?”读书被议论、求职遭白眼,18年后,直到近日一笔500元的稿费,终于让他和父母抬起头……
500元稿费带来笑声
6月1日,李腾芳的存折上突然多了500元。
“这……我……第一笔……收入!”24岁的李腾芳很兴奋,这笔钱是南京一家图书文化公司寄来的稿费,他的第一部30多万字的网络小说《终极神》受到读者热捧。
“腾芳也能挣钱了!”父亲李杰比儿子还高兴。他说,儿子能不能挣钱并不重要,关键是儿子找到自己的价值。
“读书还是好啊。”这几天,李家总是充满了笑声。18年里,李杰夫妇听到太多“劝诫”——周围不少人说李腾芳走路不方便、话也说不清楚,写字都成困难,没必要送他读书……现在,夫妻俩总算露出欣慰的笑容,“感觉头都抬得高点了。”
好事接踵而至,又一家网站看中李腾芳的文章,想让他当签约写手,但被他婉言谢绝了。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挣?父母很诧异。“这……家网站名气……小了。”见儿子摆起“架子”,李杰夫妇摇了摇头,笑了。
脑瘫孩子考上大学
李腾芳家住忠县拔山镇甘棠村3组。他1985年出生,到了6岁还只能歪歪斜斜行走。
“以为是缺钙。”李腾芳右手反靠在腰上,右脚僵硬支起,头向右一直歪斜着,说话混沌不清,只有左脚能够勉强行走,左手四个手指稍稍能动弹。当时,身为乡村医生的李杰明白,儿子患上脑瘫了。
李腾芳虽重病在身,但看到同伴们去了幼儿园,他也吵着要去上学。从家里到幼儿园,要走40多分钟,陈淑杰每天背着儿子上学,中午接回家,下午又送去……
“苦点累点不算啥,关键是别人觉得没必要让他读书。”李杰说,到了8岁,儿子想念小学。可送到学校,老师却不要,认为李腾芳生活不能自理,嘴、手都有病,怎么说话写字?亲友和邻里也劝李杰夫妇,这样的孩子让他吃好、穿好、耍好就行了,还要送去读书,完全是把钱拿去“打水漂”。
但是,李杰夫妇觉得儿子脑子并不笨,还是应该读书。在他们坚持下,老师勉强答应,李腾芳成了一名旁听生。
不能写字,李杰夫妇就捉住儿子的左手一笔一画帮着练习;说话吃力,担心同学笑话,李腾芳就默读;为了每天不迟到,陈淑杰每天早早背着儿子上学。到了四年级,儿子心疼妈妈,坚持自己蹒跚着去学校。
虽是旁听生,李腾芳的成绩每次却在班上名列前茅。1999年,李腾芳毕业了,考上镇里的初中,因为成绩优异,他不再是旁听生,学校还帮他落实了学籍。随后,他还慢慢学会独立生活。
“身体残疾,心智很高。”初中班主任周定伟回忆,李腾芳学习刻苦、成绩不错,并且独立生活能力越来越强。2002年,李腾芳又跨进拔山中学念高中。
三年后,李腾芳高考虽然考了400多分,却迟迟不见录取通知书。李杰跑过好几所大学,都因李腾芳的身体状况被拒绝。最终,陕西国际高等职业学院中药制药技术专业录取了他。
写小说“赚”回自信
“读书……是很……快乐的事。”李腾芳说,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和老师都很关照他,自己在学习中找到了乐趣。大学毕业,李腾芳精心制作了几十份简历,投出去后都石沉大海。当面求职,又遭受白眼。2008年2月,李杰将儿子接回家。他开了个药房连锁店,希望学医的儿子回来帮自己一把。
“没……哪个……相信我。”站在药房的柜台前,找父亲拿药的排成了队,李腾芳这边却无人问津。自己究竟能干啥呢?李腾芳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陷入深深地思考……
儿子的失落,引起李杰夫妇的担忧。2008年6月,李杰为儿子买了台电脑,他希望儿子能通过网络走出困惑。
有了电脑,李腾芳结识了不少网友。网友建议李腾芳阅读网络小说打发时间。第一次进入网络小说,李腾芳仿佛置身于故事之中,自己就是小说中的主人公。日子久了,他的脑海里居然有了另一番画面,并将这些记录下来——
“时间好像过了一会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龙飘渺醒了过来,他睁开了眼,看到身边周围全是星星,身体在太空中悬着,好像马上就要掉下去一样。他被这景象迷住了。他想我这是在太空吗?这里好美啊……”
今年初,李腾芳开始了网络小说《终极神》的创作。故事讲的是一个身残志坚的大学生,经过不屈的抗争和奋斗,终于战胜恶魔,成了自己命运的主宰,获得事业和爱情……李腾芳说,小说里有自己的影子。
“是好看,但要多写几章啊。”“作品构思、场景的布置、情节的想象、人物塑造、选句措词等等,让我收获颇多”……一时间,李腾芳的小说“火”了起来,忠实会员达到37万人,有近70万人次的点击率。3月,南京大众书网图书文化有限公司与他签了用稿协议。
“18年,人们……终……承认……父母的选择没……错。”李腾芳现在正创作一部都市网络小说,讲述一个青年学生从商海里发迹的故事。他说,自己看到了希望,作品也应该给人以鼓励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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