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前夕，71岁的（江苏）扬中红光村渔民陆明才，给远在湖北枝江的两个“孙女”拨了电话。和过去12年一样，他只说了句“六一快乐”。其余时候，都是对面在唧唧喳喳地说，他乐呵呵地听。

　　其实，他祝“儿童节快乐”的两个“孙女”，都已不再是孩子。袁军、袁玲，一个24岁、一个22岁。电话里，她俩告诉记者，她们对陆爷爷的评价，就是“他很富”。

　　两姐妹的童年原本是幸福的。但在1995年5月28日这天，幸福戛然而止——她们的父母驾驶着铁驳货船行至红光村江面时，不幸翻船。陆明才不顾已年过五旬，纵身入江，救起了她们的父亲袁孝清。

　　妻子死了，船沉了，打捞费、加上办后事就花了5万多，袁孝清急得跳江的心都有。还是热心的老陆，卖了一窝苗猪，凑了5000元。亲友借遍了，剩下只能贷款，可自己住的老房子不值钱，只得“逼”儿子签了房子抵押协议。就这样，老陆认下了这个“江上救起的儿子”，两人约定，过年时，袁孝清带两个孙女来扬中。

　　整整5万元！对于一个渔民来说可不是个小数字。然而春节转眼到了，“儿子”却爽约了，债务落到了老陆头上。一些邻居讥笑他，被抵押了房子的儿子更是急得团团转。无奈的老陆坐了40多个小时的长途车赶到枝江，钱没讨到，气却消了。原来，为了尽快还钱，“儿子”又冒险开上了小破船，竟在洞庭湖翻船不幸身亡。房子已被银行封了。

    那年，袁军9岁，袁玲7岁，都失学了。

　　船破偏遇顶头风。望着这连遭不幸的姐妹俩，老陆只留下一张返程车票钱，身上1300元悉数掏给了她们。“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孙女，我供养你们，一直到大学毕业——别担心，我很富的!”

　　老陆回到家，把他的这一决定告诉家人，却遭一致反对。他平生第一次和家人拍了桌子：“我就是去讨饭，也要说到做到！”

　　贫困的陆明才此后更节俭了，每天天不亮就出船，打回鱼一条不舍得吃，桌上常年一碗咸菜下饭。烟瘾很大的他，只买最便宜的香烟，有时实在受不了，就捡别人丢的烟头解瘾。好几次，他把半大的猪卖掉，供养“孙女”上学，逢年过节还要给她们买吃买穿，粗略算算，这15年，共花去了10万余元。

　　2002年3月，两位“孙女”终于再次见到了“富爷爷”。看着3间低矮的小屋，看着老人身上破旧的衣服，姐妹俩泪如雨下，“富爷爷，你不是说自己很有钱吗？”……

　　“爷爷”的善举，激励着“孙女”。

　　2005年，袁军被大连海事大学录取；次年，妹妹袁玲考取了武汉大学。2008年秋，陆明才中风了，再也不能打鱼了。袁军和袁玲请求“爷爷”，再也别寄钱了，“我们可以勤工俭学养活自己”。可考虑再三，老陆还是坚持继续给她们汇钱。去年，袁军毕业了；今年，袁玲马上也要毕业。“一百里路走了九十九里了，我的心愿就快实现了。现在，加上她俩，我的5个孙辈都是大学生，我比谁都富裕！”（记者 聂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