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头】他为了革命背井离乡被家族“驱逐出境”,他孤傲狂放,成了众人眼中的政治“疯人”,而在世代仓前老街人眼中,他用文字这把无形的“手枪”,成为了真正的革命硬汉。
片名:百年辛亥: 仓前老街坊追忆辛亥元勋章太炎
【解说】杭州城往西约十里是余杭一个叫仓前的小镇,那里有这样一条老街,民风古朴远离喧嚣。1869年1月12日,中国近代民主革命家思想家章太炎出生在这里。章太炎原名章炳麟。与孙中山、黄兴并称为辛亥三杰。
【解说】章家是余杭的士绅世家,其父章濬曾做过杭州知府的幕僚。出生书香门第的他,从小就受到了系统的儒家教育,对于读书可谓如饥似渴。在仓前老街,人人都知道章太炎痴迷于读书的故事。
【同期】杭州余杭仓前章氏族人 章六奇:他看书 看书看得 过去的时候点清油灯 清油灯的油点光了 灯罩烧掉了 他拍桌子 啪啪啪打桌子 这个灯怎么会灭掉的 就噼里啪啦弄起来
【解说】章六奇从出生到现在已经在这条老街住了82个年头,章太炎儿时的故事在这条老街早已成为了茶余饭后的典故。下雨天苦读书,半个胳膊被雨淋湿竟全无知觉。将月光误为黎明即起读书,月亮下山突然一片漆黑,惊奇“乌云密布”……这样的故事在这条老街口口相传。
【解说】章太炎的外公朱有虔和父亲章濬都具有民族革命思想意识,家中的书籍更多是与此有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这类书籍,让反清之志在这个江南少年稚嫩的心头自小生根。
【同期】原章太炎故居工作人员 仓前老街居民 康履平:这个(思想)是贯穿到他的一生,甚至到他死的时候 他都不希望穿清朝人的衣服
【解说】1890正月,21岁的章太炎在父亲去世后走上孤山,受父遗命师从德清大儒俞樾。章太炎是一颗少有的读书种子,俞樾也十分赏识这位学生。章氏在诂经精舍埋首“经籍训诂”,所作几十篇“课艺”均被收入《诂经精舍课艺》,在学术上日渐崭露头角。
【同期】文史专家、杭州余杭地方志撰写者叶华醒:他(章太炎)在学术方面的贡献是多方面的 全方位的 他的研究隶属到文字学 考述学 历史学 军事学 地理学 佛学 医学所以几乎是涉及到所有的方面
【解说】尤其是在医学方面,章太炎是最早主张中西医结合的名士之一。他认为“不通国学莫谈国医”,章太炎在医学方面的论著达200多部片。曾有人问章太炎:“先生的学问是经学第一,还是史学第一?”,他答道:“实不相瞒,我是医学第一。”
【解说】然而,他终究不是躲进书斋安心学问的儒生,1895年甲午战败,社会上穷则思变的思潮暗涌,纷乱的世事已容不下他一张安静的书桌。1897年,28岁的章太炎终于按耐不住,离开故乡主动投身时代漩涡,加入康有为组织的“强学会”,并任《时务报》编辑,宣传维新变法,要求改革现状。
【解说】1899年6月10日,因参加维新变法被清廷通缉的章太炎,应梁启超的邀请来到日本与孙中山相识。也于当年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书集《訄书》。
【同期】文史专家、杭州余杭地方志撰写者叶华醒:訄它的意思是快速迅速的意思 也就是紧迫的一个意思 他这种紧迫也就是说有好多种意思 一种意义就是中华民族到了很危险的时期
【解说】1900年7月,唐才常等聚集上海,自行开设“中国议会”,章太炎被邀出席。当得知唐才常等是保皇派时,他失望至极,断然宣布退出“中国议会”。
【同期】章太炎故居 管理人员 王茂根:要保皇他不干 他是反清的 他说你要保皇我就反对你 他佩服黄太冲和顾炎武他们两个都是反清义士,所以在唐才常的会议上 (章太炎)他是反清的嘛 他说你要保皇我就反对你 所以(章太炎)在晚上就要剪辫子换衣裳 他说我从今天起就佩服这两个人 中间取出一个名字来 改名叫章太炎 这样从此之后他出面就叫章太炎
【解说】剪辫易服,这在清朝是惊世骇俗之举,会被清廷视为“叛逆”株连九族。回到杭州仓前老家,为使族人不受牵连,章太炎向族长章吟伯提出将其“出族”,对外宣布章太炎与章氏家族脱离关系,以遮清廷耳目。
【同期】杭州余杭仓前章氏族人 章六奇 章六奇:当时他们觉得他这个人是有点疯疯癫癫的 那个时候民国时三四年的时候 评价章太炎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到后来大家知道了章太炎是革命的 他革命成功之后 那么都好奇来了 那么仓前张氏家谱在民国十四年还是十三年 仓前第一次张家造谱 修谱 修谱把章太炎这个人放进去了
【解说】中国近代历史上的改良和革命,大都是以报刊宣传为先导的。《苏报》原是一家以日侨出面开办的报纸,改革后成为革命的宣传阵地。1903年章太炎因发表《驳康有为论革命书》及为邹容《革命军》作序,并在苏报上连载,触怒了清廷,被捕入狱,从而引发震惊中外的苏报案。但正是由于《苏报》案奠定了章太炎在革命阵营中的泰斗地位,也极大地推动了反清革命大业。
【解说】自章太炎入狱,举国震动。三年后出狱那天,狱外门庭若市,蔡元培、章士钊、于右任等革命党人早就在外恭侯。章太炎出狱后立即东渡日本,2000人在场迎候,屏住呼吸倾听他的演讲。1906年章太炎参加同盟会,主编同盟会机关报《民报》,与改良派展开论战。1911年上海光复后章太炎再次回国,主编《大共和日报》,并任孙中山总统府枢密顾问。
【解说】在老街人的眼中章太炎是个硬骨头 眼里容不小任何沙子,只要是不对的他都要指出,都要骂,坚持不渝地进行反封建斗争。
【同期】文史专家、杭州余杭地方志撰写者叶华醒:比方说他对袁世凯 最初的时候袁世凯还是以辛亥革命曾经参加的这么一个身份出现的 他也曾经迷惑了一部分人 甚至于他还窃取了中华民国大总统的职务 是不是啊 但是他后来他又想恢复帝制 想建立中华帝国 他想当皇帝 那时候章太炎先生就和他进行了坚决地不屈不饶的斗争,甚至被袁世凯囚禁。
【解说】袁世凯想做皇帝,害怕章太炎反对,只好将他幽禁在北京龙泉寺。那时的章太炎在住所的门窗、桌上到处都写着“袁贼”二字,以杖痛击之;还扒下树皮,写上“袁贼”字样,然后丢入火堆烧掉。为了排解失去自由的郁闷,他每餐必饮酒,必以花生佐食,吃时去蒂道:“杀了‘袁皇帝’的头!”
【解说】直到1916年袁世凯死后,章太炎才获得自由。1917年,孙中山在广州成立护法军政府,章太炎担任秘书长,共同讨伐段祺瑞。
【解说】1934年秋章太炎正式迁居苏州并创办“章氏国学讲习会”,以讲学为武器培养爱国种子。1936年6月4号,章太炎写下了人生中最后一封长信,收信人是当时最高军事领袖蒋介石,章太炎在信中劝说蒋介石停止内战 联手中共 全力抗日。十天后章太炎去世。
【解说】鲁迅在1936年临终时回忆老师章太炎时说:“考其生平,以大勋章作扇坠,临总统府之门,大诟袁世凯包藏祸心者,并世无第二人;七被追捕,三入牢狱,而革命之志终不屈挠者,并世亦无第二人。这才是先哲的精神,后生的楷模。”
【解说】章太炎一生经历了戊戌变法、辛亥革命、二次革命、护法运动……直到抗日战争,几乎参与了所有重大政治活动,最终病逝于苏州,如愿葬在民族英雄张沧水的身边。在这期间他几乎没有再回过老街,而章太炎的家人也早已搬离了这间四进加一过道的大宅院,虽然先生留下来的东西已经基本没有了,但老宅的格局还保持着原貌,古运河边仓前老街的人们,也还在用自己的方式记录并传颂着那些关于章太炎的革命事儿。
编导 陈佳 摄像 吴金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