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72岁的中国乒坛霸主、中美“乒乓外交”的见证者,庄则栋因癌症病情严重引发社会各界关注。10月9日,因住院治疗而一直回避媒体采访的庄老先生破例亮相中新社视频访谈节目,面对镜头一吐心声,也对网上热议的各种传闻提供了权威的回应。
9日下午,中新社记者来到北京一家以治疗肝脏肿瘤见长的专科医院,在四层走廊尽头的一间单人病房里见到了病中的庄则栋。
与“下蛋”赛跑的庄则栋
【正文】与记者想象中不同,长期患病的庄老先生虽然消瘦了许多,但精神状态却非常好------脸色微微泛红,大眼睛炯炯有神,一度聊到高兴的事情还能“手舞足蹈”。
据庄则栋的主治医生郑主任介透露,这与刚入院时毫无信心的庄则栋判若两人。
【同期声】庄则栋主治医生 郑主任
来得时候很重 来的时候是拄着拐 已经五天没有大便了 肚子疼现在你看庄老面色 精神 比以前强多了 以前来的时候自己(庄则栋)都完全失去信心了
【正文】运动员出身的庄则栋一直注重体育锻炼,体质原本很好。据知情人透露,2006年发现有血便,一度被误诊为痔疮。直到2008年被查出患恶性直肠癌晚期,在肝、肺部已有转移。其后在北京、上海、河北等多家医院进行过各种治疗,病情未得到有效控制。2012年8月,因病情进一步恶化,庄则栋转入一家以治疗肝脏肿瘤著称的专科医院接受射频消融治疗。
据主治医郑主任介绍,庄则栋入院时确属癌症晚期,八分之七的肝脏均被癌细胞侵蚀,肺部也有十七处肿瘤,体重也由先前的152多斤降至现在的122斤,病情十分危重。
【同期声】庄则栋主治医生 郑主任
我跟庄老形容 别人看到他好像已经落入到悬崖的谷底了 就是没救了 但是我侧头一看 可能还差一点 离着地还差一点 所以我认为还能救他一把
【正文】经过一个多月的肿瘤射频消融治疗,庄则栋肝部的肿瘤数量在一百度高温的作用下逐一减少,黄疸指标恢复正常,食欲也得到增强。谈到庄则栋的病情,郑主任幽默地说,现在庄老正在和“下蛋赛跑”,看看是他体内鸡蛋大小的肿瘤长得快,还是我们通过手术消除的快。
【同期声】庄则栋主治医生 郑主任
肝上的这些肿瘤第一次做消融的时候我给他做了两个鸡蛋大小的肿瘤 两个礼拜以后他异常的恢复起来了 第二次就敢更多一点消融了 第二次就给他做了三个鸡蛋大小的肿瘤 第二次就恢复的更快了很快 第二天自己都能打饭去了 很好
【正文】说到吃饭,一直卧床休息的庄则栋有些兴奋,忽然坐了起来,向记者细数他这两天的解馋经历,甚至还计划好了第二天的食谱。
【同期声】庄则栋
昨天是探路,今天去吃,昨天吃的是豆汁 今天吃的是面茶 还有一点老豆腐 明天我还可以吃丸子 素丸子 还可以吃豆泡 反正都是 北京各种清真的小吃 还有奶油炸糕 还有糖油饼 还有烧饼 反正这些东西我都喜欢吃 所以再远点我也能走 呵呵
【正文】庄则栋告诉记者,小吃店距离医院大约500米,他想通过这来回一公里的锻炼增强体质、舒缓心情,也为接下来的治疗打下良好的基础。
痛并快乐的庄则栋
【正文】1987年,仕途失意的的庄则栋被分配到北京市教育局下属的北京市少年宫当教练。47岁的三届世界冠军和老母亲挤在祖传的四合院里,生活十分艰难。而佐佐木敦子为了嫁给庄则栋,自愿放弃日本国籍和高薪职位,移民北京当起家庭主妇。
现在,他们的家庭收入仅靠庄则栋每月不到4000元的退休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津贴,也没有分过住房。
【同期声】庄则栋妻子 佐佐木敦子
06年退休以后,我们就靠庄先生一个人 一个月4000块钱的退休金过日子,平时我们过得简单一点,还算过得去。从08年庄先生生病以后,就比较困难了。(庄老师作为三届世界冠军,没有其津贴奖金 或者任何其他来源的收入么?)没有,津贴补贴啊都没有,纯粹就是4000多块钱的工资。
【正文】记者从庄夫人口中了解到,癌症的治疗费用极其昂贵,尤其是自费的部分让这个原本就不太宽裕的家庭背上了更沉重的负担。但是,作为中美“乒乓外交”的功臣之一,庄则栋为中国乃至世界做出的特殊贡献,国家和人民一直没有忘记。
据国家体育总局乒羽中心办公室副主任刘威介绍,为帮助庄则栋解决困难,国家领导积极协调,先后两次从老运动员、老教练员医疗保健专项资金中安排了经费,解决了庄则栋在放化疗过程中的自费部分。
【同期声】庄则栋妻子 佐佐木敦子
温家宝总理亲自过问和批示以后,我们的经费,特别是治疗费方面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特别是自费部分,大大减轻了我们的负担。
【正文】记者从乒羽中心了解到,从2009年4月到2012年5月共报销80万元。从2012年6月开始,化疗自费部分将实报实销。
此外,庄则栋的妻子佐佐木敦子告诉记者,自从2008年查出癌症,庄则栋所在的北京市少年宫、市教委的同事都跑前跑后,协调经费,关心慰问,国家体育总局系统也很快为他送来10万元医疗补助;从2009年开始,还每月发给他4000元雇人照顾的费用。
从国家到球迷,众多的关心与帮助让病痛中的庄则栋感到无比温暖也非常知足。
【同期声】庄则栋
在我有病以来,像徐寅生 李富荣 有时候打打电话,表示惦记表示关心,像蔡振华当了乒协主席没过几天 就到家来看我,还有从冰岛来的胡道本,一来就到我家来,过去也是我的老战友,还有在国际乒乓球队的领队 姚振旭也来家里看我。总之来家看我的乒乓球队的同志们还是很多的,所以感到非常感动,也很温暖。不光是感激,而且我感觉到非常满意知足。
【正文】 在这次住院期间,被他称为“尊敬的恩师和大哥”的国学大师范曾先生多次从国外打来电话,对他的病情极为关心。此外,郭兰英、吕中、濮存昕、吴桂苓、李奇、杨杰等许多文艺界知名人士都及时表示了慰问,周恩来侄女周秉德、周秉建、毛泽东女儿李敏、原机要秘书张玉凤等到医院探视,前妻鲍蕙荞及儿女也多次看望,并送去庄则栋喜欢吃的饭菜。
情到深处的庄则栋
【正文】在庄则栋患病的5年里,与他风雨相伴25年的日裔中国籍妻子佐佐木敦子可谓是鞍前马后、无微不至,照顾庄老的起居生活。在庄则栋看来,自己能够与病魔抗争到今天妻子功不可没。
【同期声】庄则栋
因为我自从有病了,她是24小时守候,比如说,开刀以后,我躺在床上不能动,拉屎撒尿全部是夫人管。我在上海做了14次手术,每次做完手术全是(她在照顾),每次一打点滴,她不睡觉,就看着,别点完了出事啊,所以这些细节你干一天两天都没关系,干这么多年下来,人家讲 要是没有她,活一年就真那么完了,真是那样。
【正文】妻子的付出庄则栋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个与他生死相依、为他放弃一切的68岁的妻子已经成为他心头最重的牵挂。为此,庄则栋有了拍卖自己书法作品为妻子换取生活保障的想法。
【同期声】庄则栋
她(妻子)没有工作,她没有医保,她没有工资,她等于什么都没有,她怎么生活呢。一般的好一点还罢了,如果碰到一些困难,经济上也拮据的话。我作为一个男子汉,妻子为了我连国籍都不要了,那你说我能不考虑她吗
【正文】话音刚落,这位72岁的老人眼眶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庄则栋告诉记者,他希望靠自己的劳动成果解决生活上的困难,这个想法得到许多朋友的赞许,届时拍卖活动将在友人的指导和帮助下,通过专业机构有序地进行。
乐观善良的庄则栋
【正文】自从2008年被诊断为癌症晚期后,庄则栋便师从国学大师范曾先生,坚持每天练习7、8个小时书法,并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个人书法展。
庄则栋曾对记者说:“生是偶然,死是必然。人生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凯旋,而是战斗。活一天就战斗一天。”其无惧生死的乐观向上的精神也让身边的人备受鼓舞。
【正文】作为庄则栋一位交往了近30年的好友兼球迷,中国新闻社记者韩凯对此深有感触。
【同期声】庄则栋好友 韩凯
1987年他们结婚时,就中新社发了稿,那张网上传的,他们至今珍藏的黑白结婚照,就是当年我拍的.通过采访庄老,我们成为好友。
三十年来,我感到庄老的身上,始终有着一股拼搏进取、真诚善良,乐观豁达的精神。自己身患重病,收入微薄,爱国公益之心却始终如一,为汶川地震,母亲(水)窖工程拍卖作品,捐了60万.凭着这种精神,他书写了自己跌宕起伏的乒乓人生,也为我们呈现出一个值得敬重的最真实的庄则栋。
【正文】此外,令人感动的是,尽管身在病房,庄则栋夫妇依旧互相关爱,并保持着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每天上网关注时事、和亲友们发邮件相互问候,天气好的时候还会手挽手去散步、晒太阳。
【同期声】庄则栋妻子 佐佐木敦子
自始至终他都是 比较乐观,比较单纯豁达,比较光明磊落
即便是在病中也是 只要是他稍微好一点 就尽力的找一些活帮我干
【正文】采访即将结束时,庄则栋夫妇欣然同意与记者合影留念,两人特意手牵着手,庄夫人一句“这样牵着手,才像老两口。”逗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哈哈大笑。
10月12日,庄则栋第三次走进手术室,经过三个小时的射频消融手术再次消除了2个鸡蛋大小的肿瘤。据主治医生介绍,庄则栋的术后恢复情况比预想的要好,下一步可能会综合考虑,进行点面结合的有效治疗。
【尾句】我们期盼着,这位昔日的一代球王,“中美乒乓外交之父”,能够在社会各界的关爱下,靠现代医学科技、靠顽强不屈精神、靠精心调理养护,再创战胜病魔的奇迹。
我们为您祈福,广大球迷与您同在!
(感谢韩凯对本片的大力支持)
记者 张楠 胡星 北京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