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分红应鼓励不宜强制
公司债券利息税不合理
□本报记者 蔡宗琦
经济学家华生日前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专访时表示，鼓励分红长期来看无疑对市场有积极意义，建议监管层在制定细则时着重鼓励上市公司诚实披露分红取向，而非如一些市场人士解读的“强制分红”。分红制度要发挥效用，真正解决股市低回报的问题，需要与资本市场整体制度配套，未来还应完善退市、再融资等多项制度。
分红不宜强制
中国证券报：证监会表示将“进一步督促上市公司提升对股东的回报”，并有可能在近期出台鼓励分红政策细则，您如何解读这一政策，有哪些建议？
华生：证监会鼓励上市公司分红在方向上是正确的，强调回报股东，特别是针对IPO的公司，要求在招股说明书中细化分红的计划，有利于上市公司增加分红透明度，把上市公司的分红意向公开，让投资者自由选择，长期来看对市场有积极意义。
但对于分红制度，市场上有很多解读，比如认为证监会将“强制分红”。其实，对分红强制性的行政干预并不可取。在成熟市场上，由于机构特别是各种退休养老基金等投资者占据主导，因此颇为看重分红稳定的大盘蓝筹股，也有不少高速成长的科技类企业并不分红或很少分红，监管层对分红制度一般都没有强制规定。
A股市场企业类型多样，创业型的企业很可能处于高速发展期，盈利都投入到主业中，十年八年不分红。一些成熟行业则分红比较多，因此是否分红、如何分红是不宜强制的，而是交由公司自主决定。
监管层应该做的是保护投资者利益，鼓励企业分红，要求即将IPO的企业诚实披露在分红问题上的取向：比如高成长性的企业可以表明不分红的态度，或者业绩稳定的成熟公司愿意持续高比例分红。只要企业把分红取向公开透明化，投资者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投资喜好，选择不同的股票投资，用脚给股价投票。
尚需制度保障
中国证券报：不少投资者期待“分红行情”，您如何看待政策对市场的影响？您建议监管层下一步还应就哪些问题推出新的政策？
华生：长期来看，鼓励分红必然会对投资者收益产生正面影响。但谈到短期对市场的影响，可能远水解不了近渴。从上市公司现状来看，剔除金融股和一部分大型企业，整体市盈率水平在30倍以上。对于金融企业而言，现在一边分红，一边还要大规模再融资以提高资本充足率，扩大分红将加剧资本充足率不足的困难。因此指望分红制度对市场形成短期利好并不现实。此外，对于多数中小企业而言，30倍市盈率意味着收益率为3%左右，即使拿出全部利润来分红，拿到手的现金也并不多。特别是与大股东相比，他们每股成本很低，而中小投资者的持股价很高，同样一股分几分钱，对大股东是高回报，对普通投资者的吸引力很有限。况且如果不改变企业发行上市的“三高”现象，大股东用高募集资金再来高分红，还可能造成对社会公众股东的二次伤害。
A股市场上，虽然近年部分大盘蓝筹股的分红比例开始向国际市场靠拢，但总体来看股息率低，投资者在证券市场上赚钱太少。推出分红新政的重要目的可能是为了让投资者获得更好的回报，但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让分红制度发挥更好的作用，需要资本市场一整套的制度保障。比如从新股发行体制角度来介入，改变一些公司过高市盈率发行和超募的情况；改变由于再融资的非市场化造成定向增发的寻租和滥发；再如完善退市制度，让一些垃圾股票淘汰出市场，通过一系列政策让制度合理化，改变市场结构，彻底解决投资者回报过低的现状。
证券市场上不合理的税收还有公司债券利息税。现在固定收益的各种投资如国债利息免税，而企业债、公司债利息要交20%的利息税，这极大提高了上市公司债券融资成本，也是一种明显不合理的政策歧视。而大力发展公司债、企业债，符合国家大力发展直接融资的政策，恰恰是当前证券市场发展主攻方向。债券融资既可以显著减轻股市IPO和再融资的压力，又可以提高股东的回报率，是我国当前现实情况下改善证券市场结构、提高股市投资者回报的强有力杠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