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闪回:30岁沈阳男子砍下女友10岁男孩的右手后,将断手扔进电水壶的热水中……10月22日凌晨2时许,沈阳如家快捷酒店(沈阳长客西站店)6楼1间客房内发生这样血腥一幕。
背他、抱他、陪他组装变形金刚的,是“老爸”;堵住酒店屋门,打他、逼他跳楼、剁掉他右手腕的,是“老爸”。快乐、惊恐的记忆碎片拼凑成一个“老爸”,让10岁的小俊昨日度过心灵备受煎熬的一天。妈妈去派出所,小俊想跟着去看看“老爸”,“我惦记他”。
“我害怕,把水果刀拿走!”
“我害怕,把水果刀拿走!我不吃肉了,我手断了,我以后不想吃肉了……”亲人切橙子、送来芸豆土豆红烧肉,水果刀、红烧肉让小俊又瞬间陷入惊慌。
孩子瞬间的惊恐,让病房里的大人们都紧张起来,“好好好,藏起来,藏起来。”
橙子有些酸,小俊直皱眉。
24号床的患者叔叔齐会明说,“生活有酸甜苦辣啊,你都得尝一尝啊!”这话颇有深意,小俊并未听懂,“酸的?那我就吃醋去呗!”
奶奶做了小俊爱吃的芸豆土豆红烧肉,小俊突然喊“太腻了,我不吃我不吃!”“你以前不是爱吃的吗?”“我不爱吃肉了,我的手断了,我不想吃肉了。”
这番话,让病房里瞬间静了下来。
昨日(10月23日),北国网、辽沈晚报记者全天陪伴小俊身边:小俊下床溜达,让记者帮忙扶着吊瓶杆;借用记者手机,单手玩游戏;记者帮忙组装变形金刚,小俊嫌“慢”,“我要是两只手,能很快组装上……”
言语中,他对“老爸”有怕没有恨,还想尽早见到他。小俊妈说,不希望孩子懂“恨”,“那么多不认识的好心人关心他,他要知道这个社会是温暖的,很多人是爱他的。”
“手长不出来就安机器手”
昨早7时30分许,小俊吃了早饭。早餐是一大碗粥,妈妈亲口喂,整碗粥被吃个精光。
孩子的好胃口,让一旁的病友都跟着高兴,“多吃点儿能扛病啊,孩子来了胃口一直还好,前天吃了两碗馄饨了。”24号床的患者齐会明说。
小俊妈说,有自己陪在身边,孩子前晚睡得还好,“他让我睡大床,自己睡看护的小床,说让我歇歇。”
照顾妈妈休息,小俊还继续劝妈妈,小俊妈哭着说,小俊这样哄她,“妈妈你别哭,我的手还能长回来,长不回来我就安个机器手,跟变形金刚似的。”
“妈妈,你别问我了,我害怕……”
昨早8时30分许,看护床被撤下。
小俊妈情绪有些不稳,借口走出病房。提起见到儿子那一刻,她浑身发抖,“我没有总问他,我只是晚上问他一遍。我说,你跟妈妈说说,妈妈也得帮你分担一下啊。他说,妈妈,你别问我,我害怕……”
期间,小俊一次次央求妈妈“不要提那件事了”,还不停地问,“爸爸明天能来看我吗?昨天还说今天能来看我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捶打着胸口,坐在椅子上的小俊妈身体不停发抖,“我的心啊……”
小俊尿尿:“你们都出去,都出去吧! ”
10:00本报记者专程买来玩具“会说话的汤姆猫”,第一时间送到了小俊手里,拿着玩具,他爱不释手。“朋友,我可是个模仿达人哦,你来说句话,看看我模仿的像不像,开始吧!”
妈妈摁下按钮,汤姆猫“说话”,小俊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来。“hello!”,“hello!”。“噗!”,“噗!”。“啦啦啦……”小俊边笑,边向汤姆猫吐舌头,汤姆猫没有吐舌头,但马上回话,“啦啦啦……”
10:24“你们都出去,都出去吧!”
小俊突然向身旁的阿姨们挥手,妈妈在一旁解释着,“孩子要尿尿。”大伯拿来小便盆,小俊喊着“快快快,我要憋不住了。”
11:08一名穿黑色夹克的男子进病房,简单问询几句后,将一沓钱塞到小俊妈手中。
起身遛弯儿:“伯伯,我也疼。 ”
上午11:45小俊起身,要下床溜达,北国网、辽沈晚报记者擎着吊瓶杆,陪着小俊遛弯儿,他来到21号床床头,和病友逄伯伯打招呼,“伯伯,你怎么了?”“我手骨头折了。”“孩子你要坚强啊,手疼不?伯伯的手疼。”“伯伯,我也疼。”“要做男子汉,坚强点儿!”“好。”
“同学们都叫我‘小胖班长’”
记者: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小俊:我想当军人,特种兵,能救人的那种。(扬起头,看着天花板)我的梦想破灭了,我的梦想破灭了,我就剩下一只手了。
记者:没关系,你还可以好好学习。
小俊:我是我们班的班长呢!
老师选我的,我就是那种学习好(才当)的班长。
记者:同学们和你关系好不好?
小俊:好啊,他们都叫我“小胖儿”。
躲探视:“用菜单把屋门的玻璃堵上”
中午12时许门外,知情的患者、家属陆续赶来,透过玻璃探视这个坚强的男孩。“用菜单把屋门的玻璃堵上,不想那么多人往里看!”“好咧!”病房里几乎全员应声,阿姨、叔叔们都动了起来,找来菜单、废纸,准备“贴玻璃”。
大家正忙活着,小俊跟举着吊瓶杆的北国网、辽沈晚报记者下“指令”,“跟我走!”随即向门口走去。大伙儿起初没看懂,等走到门口,小俊突然透过玻璃向门外吐舌头、做鬼脸,把屋外的人吓一跳,把一屋子人逗笑了。
让奶奶坐轮椅:“奶奶,换我推您了。 ”
下午1时“奶奶,那我们坐轮椅出去玩。”小俊坐上一旁病友用的轮椅,让奶奶推着,“走走走,走喽!”
在医院走廊转了一圈儿,小俊让奶奶坐轮椅,“奶奶,换我推您了。”即便很是吃力,小俊也没让别人帮忙,单手推着轮椅,把奶奶“护送”回病房。
下午3时许过后,小俊大多依偎在妈妈的怀里玩手机游戏,不能玩那些需双手配合的游戏,他不时嘟囔一句:“我那只手要是也在就好了。”
妈妈适时劝着,“妈妈小时候也是左撇子啊,爷爷也是,左手可以很灵活的。”
下午4时30分许,有一位阿姨打来电话,小俊用左手按键,顺利接听,“我好多了……吃过了……不疼,这里面很暖和的,不用带暖气……”(杨宝顶 闫尚) 文字来源:东北新闻网
图为10月24日,沈阳,在医院病房内的受伤男童。图片来源:CFP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