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人看台湾:那些年 在日本与老师并肩作战
中新网10月29日电 台湾《旺报》29日刊发大陆读者投稿《怀念与老师并肩作战的岁月》,作者通过回忆在日留学期间,与来自台湾的张美玉老师共同生活、学习的点点滴滴,展现台湾人张老师的生活中亲善,学习工作上的认真与原则性。
全文摘编如下:
20多年前我在日本留学,认识了张美玉老师。美玉老师当年从台湾到日本读书,之后留在大学里当老师。认识了老师之后,真像在异国遇到了一个亲人。我们并不在同一所大学,但她对我“隔校”关怀,亦师亦友,使我至今难忘。
在日本开启一段缘
第一次见面,是老师帮忙带回我父母托她带给我的东西。老师留我在家里吃饭,第一次吃到台湾的香肠和肉松,感觉实在美味。她知道我的留学生活很俭朴,走时又拿给我一罐肉松。从此,我只要去她那里,没有空着手离开的。她的壁柜像个聚宝盆,里面永远有我未曾吃过的台湾特产。为了不白吃白拿,我用四川的涪陵榨菜或大陆茶叶与她交换台湾食品,在日本开始了“两岸经贸往来”。
她知道我们宿舍楼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电冰箱,一个多月后我忽然接到老师的电话,她说刚好有台小的旧冰箱可以给我用。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我也能像所有日本同学一样拥有一台自己的冰箱。我激动的连连道谢,同时心里又紧张,不知这要花多少钱?没想到老师说:“不用付钱,只要我毕业时还给她就行了。”原来老师为了帮助像我这样的学生,自己花钱从毕业的同学那里买来旧冰箱、电视机、脚踏车等,东西在留学生之间轮流使用。
客厅夜话了解台湾
老师当年单身生活在日本,在她那里我开始认识台湾来的留学生。开始大家客客气气,彼此互相试探着什么话题可聊,什么不要谈。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经过几次“啊,原来你们也这样!”“哇,我们也有这个东西……”赫然发现原来我们并不那么“陌生”,竟有那么多的“似曾相识”。从此老师的客厅成了“两岸对话与交流”的平台,而且日趋频繁和深入。
除了相同,也有非常之不同。其一,在对待日本的态度上,台湾学生相较大陆和韩国要温情许多。老师刚到日本时,去同学家作客,一个老奶奶知道她从台湾来,拉着她的手噙着热泪说:“可怜的孩子,受苦了!”听来很诧异。
从她那里我还听到当年国民党到了台湾后,百姓从欢迎到抗拒,因为贪官污吏横行霸道。这些谈话令我印象深刻,我很庆幸通过美玉老师,有机会了解到在海峡那边的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
谈日侵华难忍怒火
我开始从不同的视角去观望那个我虽未踏足(当年),但是早已“耳熟能详”的台湾,以更加多元的认知去思索台湾社会,以同理心去理解台湾人的情感和诉求。20多年后当我看到电影《海角七号》最后一幕,先是巨大的惊异,随即了然和理解。这有不少源于当年我和美玉老师无数次的客厅夜话。
美玉老师出境前生活在高雄,她家算是大户,房地产不少。可她不愿回台湾居住,因为“社会太腐败”。我曾以为老师是“哈日”一族,但是她却让我看到在原则问题上她是如何与日本人据理力争的。
我和美玉老师讨论这个问题时,时值1988年末,日本裕仁天皇正病入膏肓,日本社会又掀起了一股论战:“裕仁天皇是否负有战争责任?”这位在战争期间拥有日本最高决策权的国家元首,正在被舆论鼓噪成“与二战中日本的一系列罪行无关,他受制于军部及政府压力,才违心做了许多事。”
我和美玉老师及我们所认识的大陆和台湾同学,无不气愤之极。我记得老师曾义正词严对她的日本同事说:“仅就管理学而言,也是权力下放,而责任不可下放。做为最高统领的天皇怎可对他同意并签署的事情不负有责任?”质问得同事们面面相觑,无以言对。
智能勇气赢得尊重
当时,我所在之研究生院只我一人是大陆来的学生。有几次在公共活动室与日本同学辩论“天皇之战争责任”、“日本侵华之罪责”,虽然面对20几位日本同学,但我知道,美玉老师,以及许多台湾和大陆的同学们都在我身后,在向日本社会讨还公道上,我们是同一条战线的盟友。每次辩论后,我都兴奋地向老师报告,她也给我出主意,出观点。同时,分享她的战绩。如同我们在各自的大学里“并肩战斗”。
这些辩论,不仅没有伤害我和日本同学们的友情,而且更加得到他们的尊重。这也是我从美玉老师身上看到的,与人为善,但坚守原则,不畏压力(在日本人的社会,对日本说不),以智能和勇气赢得尊重。
近来,中日两国又起事端,这使我越发思念老师,怀念我们共同“作战”的岁月。这位喜欢在日本生活,而又不忘为自己的同胞讨还公道的台湾人,我的朋友,美玉老师,你一定还在继续战斗吧!(厉放 目前居住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