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法也难强拆“钉子户” “台湾式征地”引反思

　　经济发展带动城市扩张，城市扩张衍生拆迁征地，拆迁征地引发激烈抗争，激烈抗争引来舆论聚焦……类似大陆这些年常见的“新闻”，近段时间也频频在台湾发生。

　　这不，台湾苗栗县一度平息的“大埔事件”再起波澜，最后4户“钉子户”北上带动声势浩大的抗议潮，从而引发舆论二度聚焦。在苗栗县政府看来，他们是“依法强拆”，发展经济、造福一方没有错；而在“钉子户”眼里，目前的台湾“土地征收条例”根本就是“圈地恶法”，应该立即停止执行。双方各执己见。是该“依法强拆”还是该废除“圈地恶法”？“大埔事件”再次引发人们对台湾当前征地问题的反思。

　　闹出人命 苗栗强拆争执仍在持续

　　“拆除没期限，但一定拆。”面对最后4户“钉子户”的紧逼，以及马“政府”的施压，苗栗县长刘政鸿现在态度依然强硬。不过，在很多人看来，“大埔事件”已成为他从政道路上的一个污点，民进党也想借机搞臭这个国民党内少有的“五星级县长”。

　　刘政鸿2005年底就任苗栗县长后勤政务公，深受百姓好评。在台湾，“科学园区”是个很有魔力的名字，几十年前新竹科学园区的成功，使得这一模式在全台到处开花。刘政鸿上任后就计划扩大新竹科学园区竹南基地，据说郭台铭的企业也打算入驻。

　　在征地过程中，苗栗县竹南镇大埔有少数“钉子户”始终不肯搬迁。2010年6月9日，苗栗县政府出动警力、挖掘机，封路毁田。8月3日，农妇朱冯敏喝农药自杀，更让矛盾激化。在外界强大压力下，时任“行政院长”吴敦义做出“原屋保留、划地还农”的承诺，事件暂时平息。

　　不过，是否拆迁的决定权是在苗栗县政府手中。今年6月，苗栗县政府再度发文给4户“钉子户”，限期在7月5日前自行拆迁，否则将强拆。“钉子户”不满，7月2日起又赴台北抗议。

　　面对争议再起，吴敦义、“行政院长”江宜桦、刘政鸿等人开会磋商，还是找不到妥善的解决方案，苗栗县政府态度依然强硬，“钉子户”也不肯妥协。

“钉子”难拔 所依之法被质疑为“圈地恶法”

“在依法行政方面，苗栗县政府应该没问题，只是当初在手段方面有点粗暴。”台湾知名时事评论员、中国文化大学教授蔡玮告诉导报记者，“因为是依法办事，刘政鸿才会这么强硬”。

台湾农地征用所依据的法规叫“土地征收条例”。按这个条例，政府征用的农地，协商价格不成，若多数(一般是85%以上)农户同意接受征收条件，剩下的“钉子户”，是可以被强制征收的，即使他们不交出地契。面对农地被征，农户一般有两种选择：一、按被征收农地的40%份额，接受建筑用地。由于建筑用地地价高，理论上农户是可以获利的；二、接受一定数额的赔偿金，这种选择一般不合算，因为政府给的钱比较少。

而在苗栗大埔，98%的农户同意征地计划，这成为苗栗县政府“依法强拆”的重要依据。而2%的农户则因为赔偿谈不拢或不愿搬离祖地成为“钉子户”。面对政府的强拆，“钉子户”支持者组成的“大埔自救会”怒吼，“立刻停止执行圈地恶法”。

这两年，台北爆发的“文林苑争议”，则被称为“台北版大埔事件”。与“大埔事件”不同，“文林苑争议”是发生在都市更新过程中。在台湾，都更所依据的法规是“都市更新条例”。不管是“土地征收条例”还是“都市更新条例”，都采取“多数同意制”。所以面对强拆，台北“钉子户”王家也呼吁应尽快“废除恶法”。

征地太难 最终谁赢谁输难有定论

“这些‘钉子户’给人一种弱势的形象，往往能博取民众的同情”，蔡玮表示，“老百姓常这样想：‘政府今天拆他家，明天就可能拆我家’，所以，一般都会对强拆很反感。”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支持大埔“钉子户”的大多是外地人，大埔当地人普遍对此“不感冒”。蔡玮也透露，他的一些学生就热衷于参加这种反强拆运动，“毕竟是年轻人，气很盛”。

面对“钉子户”频繁上媒体打“悲情牌”，当地“沉默的大多数”忍不住了，有村民呛声道，这4户很虚伪、贪婪，他们中有人身家甚至达几千万新台币，若不拆，将影响整体交通及地方发展，“政府如果不拆，我们也要召集乡亲北上抗议”。

这种情况也出现在“文林苑都更争议”中，虽然台北王家深受社会舆论普遍同情，但当地同意户却对他们越来越不满。在同意户眼中，正是因为王家的抗争，才让工程开不了工，才让他们无家可归。

蔡玮表示，政府认为他们是依法办事，所以没错，而“钉子户”认为他们是在维护自己的生存权、财产权，也没错，“值得注意的是，在在野党的操弄下，‘大埔事件’有民粹化的倾向，最后很可能是无解的”。蔡玮认为，若是政府和“钉子户”僵在那里，最终不会有赢家。

台湾很多县市都想搞建设，对于地方官来说，征地也许是最大的挑战了。受“大埔事件”影响，彰化县相思寮征地案、台北田寮洋征地案都陷入停顿。马英九日前曾抱怨，台湾重大工程建设进展太慢。(海峡导报记者薛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