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兰生于1981年6月11日,下个月她将年满三十岁。
杨千嬅在《女人三十》里一张嘴这样唱“什么时候日子开始飞快,开始会把青春回忆倒带”。貌似很多女人的三十岁生日或呼朋唤友、或内心澎湃,都过得很铺排,像是刻意要和最美年华来个正式告别。桑兰会这样吗,下个月让黄健给她买个超大的蛋糕、开一瓶有情调的红酒?也许未必。
从17岁到30岁,13年来桑兰肩膀以下从未有过知觉,既然最绚烂的青春岁月里,伤残导致其他那些女孩子能够肆意受用和挥洒的美好内容,大部分与她绝缘,回忆差不多只剩下忍受不完的伤痛、克服不完的困难,那么桑兰对青春真不一定有多少煞有介事的离情别绪,更何况,悬而未决的官司、深陷舆论漩涡的恼火,不可能不败坏兴致。
在桑兰受伤后的十多年里,她的公众形象几乎是“纯正面”的,大家对她的评价满满的都是溢美之词,这不是无缘无故的吹捧,而是眼见为实,一方面,大家确实看到了桑兰的乐观、坚强和努力,另一方面,恐怕这个美好到近乎虚幻的局面,也和她更乐意外界将她想象和描摹得完美,一直小心遴选示人的内容有关。
让人忽然有桑兰“坠落凡尘”之感,是从前两年她与保姆那场骂战开始的,当时她出言尖刻,伴随着还有反复的哭穷,述说光景艰难等等。通过那件事,大家更具体地了解到身为一个高位截瘫人士度日的不易,但同时也悄然感觉到桑兰的某种变化,感觉到她只不过是普通女人,有着普通性情,并非外表柔弱、内中钢骨。这一次,桑兰打起了索赔额高达18亿美元的官司,并一再追加被告,一再抖搂着当年被猥亵、被控制的“猛料”,拿出“同归于尽”的架势来讨一个所谓的公道,一切来得太凶猛,令人很难和过去认知中的桑兰统一起来,这才导致一时间飞沙走石众说纷纭。
站在法律的角度,这是一场结果难料的诉讼,混乱的局面下,劝大家对待这件事宽容厚道,当个少发评论的看客算了。为什么要这样?摊在桌面上的理由很简单,桑兰要打官司、要讨公道,不管理由是否充分,不管诉讼能不能立案、到头来是输还是赢,这都是她的权利,她可以“由着性子”这样做;不想摊在桌面上的理由也很简单,既然康复无望,那她后半生还有的是痛苦要面对,再多的钱只能帮她找到方便,却减轻不了一丝一缕的苦,身为女人,她的悲哀已经注定,有时候,假定我们揣着一颗悲悯之心,是不是会变得不那么锱铢必较伶牙俐齿地坚持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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